加拿大华人论坛 德国生活乡村纪事:春哥的三次婚姻
在加拿大
作者:愚伯的自留地
文:晚秋
图:来自网络
春哥并非宗亲。春哥的一家是住姥娘家。春哥的母亲当年依媒妁之言,嫁到了城西北的沙土窝,因那里不如二湖崖富庶一些,婚后便带着丈夫折回了娘家,置了宅基地,定居下来。
春哥的父亲有会碾油的手艺,自从住回娘家起,便成为生产队油坊的掌门人,一干就是几十年,生产队长是春哥的亲娘舅。
上世纪六、七十代的农村仍然是贫穷的,可春哥一家的生活却好于一般人家。经济基础决定意识形态,他们家的大人较一般人显得稳重、矜持,懂礼数,家里规矩也多。他们家的孩子看起来也光鲜些。
春哥共有兄弟姐妹五个,他排行老二,因出生于立春那天,便起名"立春"。上面一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妹妹最小。
春哥的姐姐文文静静,不像其他的一些农村丫头们一天到晚喳喳呼呼。一次她和村里姐妹们围在一起边做着针线活边闲聊,正遇一遛乡卖馓子的吆喝着路过,只听姐姐说道′:"不喜欢吃馓子,扎嘴,也诓嘴",直听的她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尽管那时馓子只有五分钱一把,作为大人们,谁又舍得吃呢。除非偶尔买给小孩和老人。他们的父亲为生产队碾了几十年的油,所以他们家的孩子们自幼也多了些优越感,
春哥上学晚,小学六年级便赶上文化大革命。学校停课,只有在生产队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十五、六岁,已长成一米七多的大个子,成了生产队里的孩子王。那时还是集体所有制,他便是挑小红旗和负责监工的人,常常指手画脚,颐指气使,自己却很少下力气。小伙伴们常常嘲讽他是生产队长家的"皇亲国戚"。
一九六八年春天,征兵工作开始后,春哥就报名参军去了。三年服役期满,复原回了老家。二十岁出头,到了婚娶的年龄。一身戎装,一表人材,家境殷实,适龄的姑娘们趋之若鹜,说媒的踏破门坎。仅挑仅拣,最后他选中了一位名叫梅香的姑娘。
梅香姑娘姓孙,中等略显单薄的身材,姣好的面容上一双大眼睛,有着温和的性格。婚后,春哥的大男子主义方显现了出来。只是媳妇梅香从不和他争吵,一切言听计从,即使挨了打,也不哭不闹。最多生几天闷气,也就过去了。因此十几年生活下来,相安无事,并为他生下了一男两女。
一九八五年七月的一天,梅香患了感冒,因有些发烧,春哥准备用自家的手扶拖拉机拉着到乡卫生院看一看。梅香坐上车,和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们打着招呼,平辈们则和她开着玩笑,一阵嬉闹后便驶离了村庄。
十多分钟就到了卫生院,值班的张医生,正好是春哥的小学同学,文革后上的卫校,毕业后分配到这里。同学来了,岂敢怠慢。量体温、测血压、抽血化验,开方取药,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掛上了点滴。
七月的天气已相当炎热,病房里还没有降温设备,张医生便将病房的床抬了一张放在院子里的树底下,让梅香躺了上去,说树底下凉快,躺着掛水舒服些。然后两人在床边坐下,边观察边闲聊。
不一会梅香说有些冷,张医生慌忙去抱了一床被给她盖上、并让她盖严实些说一会就好了。然后俩人仍旧坐在床边,输液皮条玻璃壶内的液体滴答滴答匀速地向血管内输送着。
几分钟后,张医生又转过身来问了一声:感觉怎么样?没有回答。他急忙掀开被子的一角,只见梅香面色乌青,已停止了呼吸。凭着当年乡卫生院的条件,再怎么努力,已回天乏术。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一个人,转瞬间阴阳两隔!消息传到村里,无异于晴天霹雳。可是春哥能说什么呢,医生是他的同学,接诊是热情的,治疗是认真的,以致整个诊疗过程都亲自陪伴。只怨医疗技术的落后和知识的匮乏。再说那时还不兴"医闹",只好把尸体拉回来了事。
接下来春哥的日子就难过了,大孩不到十岁,小的才一岁多,正嗷嗷待哺,全靠母亲和未出嫁的小妹帮忙拉扯。
这时,正愁肠满怀的春哥,偶然得到一个消息,县运输公司要招聘司机。他在部队时当的是汽车兵,学的就是驾驶。自幼巧舌如簧,又仪表堂堂,加上人近中年的历练,所以一试便中。遂在运输公司给领导当了一名小车司机。只是待遇性质暂时是临时工。
在人生最失意、最黑暗,最难熬的日子里,老天为他打开了一扇窗。这时,又有人上门提亲了。
虽然春哥已是一名体面的小车司机,可人们毕竟还是现实的,一提到他有三个孩子,大部分的人望而却步。最后双方你情我愿的是一位丧偶的农村少妇,叫李美,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他们没有去登记,也没举行任何仪式。在约定的时间,李美用一辆平板车,拉着全部的家当以及娘儿俩人的衣物,来到了春哥的家。
李美高高的个子,俊俏的面容,年龄小了春哥七、八岁。是一个勤劳而又不怕吃苦的人。不在家里,便在地里,一刻也不闲着,对几个孩子也照顾得很周到,经常受到邻里的夸赞。
春哥开始还尚满意,不久李美怀孕了。女人一怀孕,肯定会慵懒了些,春哥便开始有些不耐烦。不仅没有体谅和给予照顾,而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几个月后,李美生下了一个女儿。生活负担的加重,多元化的家庭,更使得矛盾重重。春哥也彻底撕掉了温良谦和的面具,稍不顺心,便对李美拳脚相加,而且愈演愈烈。据邻居们讲,经常在夜半三更时听到李美凄惨的哭叫声。
又是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不知何故,李美又一次遭到暴打,等春哥打足打够打累了,李美再也忍受不了,一边痛哭一边将两个惊恐的女儿拽上她们来时的平板车,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家"。
望着娘仨个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尽管离去的还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生女儿,也没能使春哥产生丝毫的恻隐之心,更没有挽留之意。也许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万般庆幸,希望从此情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
不知道李美带着两个女儿自此一别去了哪里?又流落何处?凄惨的命运何时才能到头?在小女儿的成长过程中是否会对她提起她的父亲?一切都不得而知。
春哥的第三任老婆叫曾英,这是继李美走后好几年的事了。曾英是县某企业的职工,父亲曾是位领导干部。曾英算不上漂亮,但是长得白白净净,年龄小春哥近十岁,离异,带一五岁多女孩。
曾英说,她选择春哥,主要是看上了他的一表人材,第一眼就相中了。那面带微笑的谦谦君子的样子太诱人了。春哥就有这个特点,他若想对人好的时候,会满脸堆笑,说话轻声细语,或先笑后说,或边说边笑。此时春哥的儿子和大女儿已经相继婚嫁,家里还剩一个小女儿,负担减轻了很多。
既然曾英对春哥一往而情深,不久就去民政局领了证。运输公司破例给本是临时工的春哥安排了一间住房,曾英带着女儿便搬了过来,春哥的小女儿放在老家跟奶奶,他们便过起了三口之家的日子。曾英认为跟着这么标致的男人出双入对很有面子,很是自豪。春哥起初对待曾英的女儿甜甜也视同己出。
不久之于她们又一好消息传来。曾英的娘家人包括曾英本人在内都是当年的下放户,现在国家落实政策,可以恢复定量户口,包括配偶在内,真是天大的喜事。春哥这一次沾了曾英的大光,不仅转了户口,还转为运输公司的正式职工。
基于曾英为他办了这么一件大好事,春哥的大男子主义和喜欢家暴的脾气统统收敛起来,他们过了一段相对"相亲相爱"的平静日子。
曾英的为人很好,很讲究礼数。但要求也高,我对你好,你也:必须对我好,不允许对我有任何的隐瞒、欺骗和不忠诚。再婚夫妻矛盾的焦点恰恰就在这里。
春哥虽然对和李美生的孩子冷酷无情,从不念及。但对前面的三个却疼爱有加。他的儿子不久又生了儿子。有了孙子,回老家的次数便逐渐增多。每次回去,免不了给孙子带点礼物,给儿子一些经济上的帮助。
时间一长,曾英不能接受了,便开始唠叨起来。再婚的夫妻,一但吵开了头,便进入了怪圈和恶性循环,最终而一发不可收拾。这期间因我们曾做过几年的邻居,见证了曾英的迂沫,几近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而春哥又不敢向对李美那样施以暴力,因为曾英有恩于他,曾英也以此作为索取对等付出的资本,而终日喋喋不休。记得有人说过,人最不能容忍的是生活中琐琐碎碎、点点滴滴、时时刻刻的烦恼。此话不错,最终俩人都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不得不再次以分手告终。
春哥一生中有过三个老婆,却无一能白头偕老。假如……假如……假如……罢罢罢!作为局外人,我们无权评说什么,一切时也、运也、命也!
春哥退休后只身回了农村老家,虽然有退休工资在手,儿媳却只要钱不要人,不愿让公公和自己一家住在一起,说是怕引发不必要的家庭矛盾。
三段婚姻,三个老婆,春哥已折腾得身心交瘁。眼下虽然身单影只,形影相吊,也无意再娶,累了,也怕了。如今已年过古稀,食宿尚能自理。既然东隅已逝,希望春哥不必悲哀,亦无须神伤,安度自己的桑榆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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