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华人论坛 俄罗斯生活信息万成才谈决定"普京计划"命运的俄杜马选

在加拿大

（访谈策划：周锡生 制作: 万宏 余申芳 闫帅南 主持:王妍 编审:曹建利 ）

新华网消息：12月3日，新华社前莫斯科分社社长、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 万成才 作客新华网，就俄罗斯杜马选举与广大网友进行在线交流。

图为万成才在回答提问。 新华网 郭小天 摄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点击新华国际访谈。12月2日，我们的邻国俄罗斯举行了第五届国家杜马选举。这次选举可以说是今年俄罗斯政治生活中最重大的事件，也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这也是普京即将卸任总统前夕举行的议会选举，选举结果对能否延续普京的现行内外政策具有关键性意义，用普京的话说，是关系到俄罗斯命运大事。为确保选举结果符合普京所希望的，他亲自领衔最大的政党统一俄罗斯党竞选。选举结果不仅对俄罗斯今后的政局，而且也会对国际局势产生影响。因此，各国早就把目光投向了莫斯科。今天我们特邀新华社前莫斯科分社社长、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万成才作客新华网，就俄罗斯这次政治选举结果与广大网友进行在线交流。

[万成才]谢谢。

普京“壮志未酬” 俄罗斯杜马选举非同寻常

[主持人]万老师，我们想先问一下为什么说这次选举是非统寻常的选举呢？

[万成才]总的来说这次俄罗斯杜马选举实际上就是俄罗斯议会选举，因为俄罗斯议会分上院（联邦委员会）下院就是国家杜马，上院的代表是不用选的，是全国各个地区派两个代表组成的，下院是由选民自己选的。所以国家杜马选举实际上就是议会选举。这次议会选举是俄罗斯独立以来，所谓独立以来就是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具有的第五次议会选举，前四次我都亲自参加了观察和报道。但是这次的议会选举和前几次的不同就在于普京两任期间明年到期了，到期之后普京现在振兴俄罗斯的计划（简称“普京计划”）能不能实行以及落实是一个关键时刻。

12月2日，一些俄罗斯士兵在首都莫斯科的一个投票站登记准备投票。 新华社/法新

为什么这次选举这么重要呢？因为现在正是十字路口，人要卸任了，计划还留下，所以能不能执行？怎么执行就是一个问题。大家知道戈尔巴乔夫体面上台、执政六年苏共亡党、苏联亡国；叶利钦执政七年把俄罗斯搞乱了、搞穷了，全国混乱，国民生产总值下降了一半；叶利钦提前把政权交给普京了，他执政八年使国家稳定下来，经济恢复，整个国家踏上了复兴之路，现在这时候普京壮志未酬，因为他上台的时候说过“给我20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现在是第八年了，按照俄罗斯宪法他已经不能再连任了，他不愿意修整宪法连任三次。

[主持人]为什么他不愿意修订宪法呢？

[万成才]叶利钦时代新订的宪法也叫做叶利钦宪法，过4年还可以竞选总统，执政时间更长。在此前，如果修订的话他可以再连任一届，但是他连任了以后的人怎么办？再说他如果现在不连任以后可以以别的身份发挥作用可能效果更强，使他的计划延续下去。

俄罗斯杜马选举取得“四个胜利”

[主持人]那么这次议会选举的结果说明了什么呢？

[万成才]这次议会选举是北京时间3日凌晨1点多才结束的，初步结果是北京时间今天5点钟公布的，俄中央选举委员会公布的初步结果是，俄罗斯11个党参加了竞选，投票率超过60%，其中的四个政党进入议会，这四个政党就是上一届的四个党，统一俄罗斯党是63.3%的得票，俄共第二名获选票11.4%，日里诺夫斯基领导的自由民主党9.5%，上院主席领导的公正俄罗斯党7.5%，其他的七个党都没有进入议会。右翼的两个主要政党亚博卢党1.4%，右翼联盟力量只有1.1%，仅是上次选举时获票率的三分之一，上次也没有进去，这次更低了。所以这次选举我觉得可以用“四个胜利”来说明：是统一俄罗斯党的胜利，是普京个人的胜利，是普京路线的胜利，“普京计划”的胜利。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统一俄罗斯党上届得了37%的票，这次得了60%以上，在选举之前的民意调查显示，统一俄罗斯党最多是40-50%，因为这次普京领衔统一俄罗斯党竞选，所以实际上普京就提高了统一俄罗斯党的10个百分点以上。　

[主持人]那普京也不是统一俄罗斯党的成员，他为什么要领衔统一俄罗斯党参加竞选呢？　

[万成才]这就是关键的问题了，实际上普京和统一俄罗斯党在议会选举上互相需要，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统一俄罗斯党在1999年以前叫统一俄罗斯运动，在2001年的时候是和中派党联合成的，普京是创始人之一，尽管统一俄罗斯党可以叫做官僚党（从中央到地方的主要政府官员大多数是这个党的）。而普京现在的威信又比统一俄罗斯党要高，统一俄罗斯党在成立的时候就自称自己是中派党，同时又是“支持普京的党、普京支持的党”，所以用普京的威信拔高他的支持度，普京对统一俄罗斯党也不太满意，但是没有别的党比这个党更合他心意，因为统一俄罗斯党在上届议会中和普京配合得很好，所以普京现在就利用这个党竞选，实际上对他个人实行了一个全民公决，因为他现在还是总统，所以认为对统一俄罗斯党的支持就是对他的支持，所以用他的话来讲就是获得“道义上的问责权利”，问的就是下届议会与下届政府工作人员的责任。这样的话也就是不管他今后是以什么身份问责而通过这次选举可以在道义上赢得了权利。因为在四个党当中，支持普京的不单是统一俄罗斯党还有公正俄罗斯党也是支持普京的，这两个党实际上是普京的一个左翼党一个叫右翼党，中左是公正俄罗斯党，中右是统一俄罗斯党，这两个党都是支持普京的，所以选举结束以后公正俄罗斯党主席米罗诺夫就说普京的支持率是统一俄罗斯党和公正俄罗斯党的总和，实际上超过70%以上，另外自民党，表面上自称是反对党，但是实际上是与当局合作的。　

[主持人]那统一俄罗斯党是什么样的党呢？为什么能够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呢？　

12月2日，一名妇女带着孩子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的一个投票站投票。随着俄罗斯最西端的加里宁格勒州选民当地时间2日8时（北京时间14时）开始投票活动，俄第五届国家杜马（议会下院）选举投票当天在俄全境展开。 新华社发

[万成才]前面说过，统一俄罗斯党是支持普京的党，是普京支持的党。这次普京领衔统一俄罗斯党取得胜利主要有四点原因：一是普京领衔竞选以后自民党和俄罗斯公正党部分党员退出原党转到统一俄罗斯党方面了，因为他们也是支持普京的。为什么普京能获得这么多的支持呢？因为普京执政八年政绩斐然，简单地讲他反恐、反分裂、反寡头、反腐败、反贫穷，对外政策上反投降主义，实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就使俄罗斯的政局稳定下来，发展经济、重新赢得了大国的自信心，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从深渊当中爬了出来，走上了复兴的道路。所以俄罗斯其他党的部分支持者都转到统一俄罗斯党了。

另外一个原因是俄罗斯党利用行政资源开展了广泛的宣传攻势，比其他任何党的声势都浩大。

第三点就是俄罗斯的民意发生了巨大变化，因为许多的选民从左翼党身上看不到希望，因为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提出符合广大选民和国人所能接受和支持的发展国家的计划以及方针；而右翼曾经把国家搞乱搞垮了，选民记忆犹新，当然不希望他们卷土重来。所以这个时候统一俄罗斯党打出了中派党的旗帜。中派党简单地说就是不争论过去，把主要精力集中在解决现实的问题。对过去的成就是充分肯定的，对问题也要充分看到，前人的成就不否定，前人的问题要想办法纠正，而不是没完没了地争论过去，而是向前看，解决国民当前碰到的问题，所以这一点也得到了大多数选民的支持。

第四点就是这次议会选举的规则有利于统一俄罗斯党，为什么呢？因为这次议会选举的规则是按照2005年上届议会修订的规则。以前的规则是地区、政党混合比例制，现在完全是政党比例制，议会地区混合比例制450个席位是有一半由政党选出，另外一半的225席是由全国250个选区各选一名组成；第二是进入议会门槛从5%提高到7%；第三是参加议会的选举政党以前是一万人就可以，现在要五万人以上，另外还禁止组建竞选联盟，一个党就一个党，不能几个党联合起来竞选。所以这些新规则有利于大党，因为统一俄罗斯党原来就100多万人，是第一大党。这几个原因综合起来使它支持的整个比率增加得比较多。

[主持人]普京特别重视这次选举，您认为他为什么这么重视这次选举呢？

[万成才]前面也说过了，因为普京一上台就是要振兴俄罗斯，很多朋友都说普京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领导人，他对苏联的解体痛心疾首，就想办法振兴俄罗斯，在这种情况下，他要卸任总统职务了，就想通过议会选举建立一个能够落实“普京计划”的团队，不是把这个权交给某一个人，而是交给一个团队，这个团队就是未来的议会、未来选举的总统、未来选举的政府，而这三个在明年五月之前都要更换，这次是议会选举，这个议会的变动是后面两个变化的前奏，议会变化以后于12月中下旬就会提出总统候选人，总统选出以后就会确定以后的政府。

[主持人]那万老师，您在俄罗斯那么长时间了，见过普京吗？为什么现在俄罗斯这么多人都想挽留普京呢？

[万成才]我今年3月份出席了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代表大会堂举行的中国国家年的开幕式上见到普京，长达3个小时，胡锦涛主席带领的中国代表团出席了，普京总统身材魁梧，说话很有力，他敌友非常分明。比如说他对恐怖分子，因为前几年恐怖分子对俄罗斯的造成了很多的破坏，他就曾经说过“要是抓住他们要把他们扔到马桶里淹死”。另外对苏联解体他也很痛心疾首，他说“苏联的解体是俄罗斯的巨大民族悲剧”，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临危授命，重新振兴俄罗斯。

对内如此，对外也是这样，他敢说，敢讲，敢于讲自己的真心话，比如今年2月10日在慕尼黑的安全论坛上，他指责美国的单边主义，滥用武力，滥杀无辜。再者这次竞选的时候他一再强调外国不要干涉俄罗斯内政。可以说普京是一个态度很鲜明的人，因此，俄罗斯的大多数人还是很喜欢他的，俄罗斯人需要一个民族领袖来领导他们。当然，任何领导人都不会受所有人的欢迎，但是也有一些人对他颇有微辞，说他搞个人崇拜，比如这次选举中有人成立了“支持普京运动”，他任其支持者在全国范围内掀起挽留普京潮，有人让他继续当民族的领袖，让他修改宪法继续连任总统，这些势力对他也有威慑，但是总的来讲他的成绩还是摆在那里的。

12月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右二）来到莫斯科的一个投票站，准备参加俄第五届国家杜马选举投票。 新华社记者沈伯韩摄

普京要实现从"手动档治国"过渡到"自动档治国"

[主持人]那您认为普京还能成为克里姆林宫的新主人吗？

[万成才]现在从普京最近的言行来看以及从普京周围人最近的言行来看，普京谋求的不只是简单地成为克里姆林宫象征性的主人，而是成为克里姆林宫主人的主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要实行“普京计划”，简单地讲就是振兴俄罗斯的计划，要用15到20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普京显然不可能当15-20年的总统，他现在要以某种身份来监督他计划执行的权利，所以他一再强调不会违宪连任第三任总统，但是他卸任以后仍然要为国家服务。他领衔俄罗斯统一党的竞选的一个目的就是要把统一俄罗斯党打造成为未来执行普京计划的核心力量，同时，赢得他本人监督计划执行的权利。

普京以什么身份来监督有各种方案，但是这些方案现在都没有确定，比如有的人说让他当总统或总理、有的让他当上院主席，有的让他当下院主席，有的让他当统一俄罗斯党的主席，实际上普京心里自己有数。比如今天早上统一俄罗斯党的主席格雷兹洛夫要求和普京一起商定普京以后如何对统一俄罗斯党发挥作用的问题。所以不管怎样普京还会主宰俄罗斯若干年。为什么这么说呢？他现在才55岁，他在11月13日的讲话中有一个比喻，他说就像开汽车一样，有自动档开车也有手动档开车，现在俄罗斯还需要15年到20年才能从手动档治国过度到自动档治国。所谓的自动档治国就是所有的、必要的法律条件和所有的市场经济因素都要建立起来以后才能叫自动档治国，在这之前就是手动档治国，所谓的手动档就是人治，自动档治国就是法治。也就是说，从人治到法治需要15年到20年。制定的监督这个制度的执行是谁啊？就是普京本人。　

[主持人]所以对普京来说更重要的并不是连任总统，而是他的计划能够得到更彻底的执行？

[万成才]对，他不是谋求某一个职位，而是谋求俄罗斯的发展，他要起一个引导的作用。因为议会选举和总统选举以后、组成新政府时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就清楚了。

[主持人]那刚才咱们谈了半天“普京计划”，能不能简单为大家介绍一下“普京计划”的内容呢？

[万成才]简单地讲“普京计划”就是普京振兴俄罗斯的计划。这个计划大概可以分两个部分，最低纲领要把普京现行的政策延续下去，要有一个延续这个政策的团队；再一个就是再过15年到20年完成振兴俄罗斯的任务，使俄罗斯重新成为世界强国。他在职期间已经通过了十多个发展各个领域的计划，有的到2010年，有的到2012年，有的到2015年，有的到2020年，这些振兴计划都已经通过了。总的来讲，是他前几年在国情咨文中讲的内容，现在还没有系统地公布普京计划的一、二、三、四、五的具体内容，民调显示，只有9％的居民知道“普京计划”。

俄罗斯政局走势

[主持人]那您认为这次议会选举后，俄罗斯的局势走势如何？

[万成才]我个人看这次议会选举后，俄罗斯的局势至少会有六大趋势：一是普京政权渴望平稳交接。为什么呢？近百年来，俄罗斯的政权从来没有正常的交接过，都充满戏剧性，而普京本人也是在非常情况下从叶利钦手中提前接过权力的。普京本人希望这次能够平稳交接，其办法就是按照他设计的议会选举和总统选举获得胜利，组建合他心意的新政府，现在议会选举已经取得胜利了，接下来就是争取明年3月2日的总统选举胜利，已经有十个人表明要参加明年的竞选，其中有9个是反对党代表，现任政府中只有总理祖布科夫表明要参选，其他人既没有表示要参选也没有表示不参选，统一俄罗斯党会在12月中旬开代表大会然后在12月底以前会提出总统候选人，但是无论是谁都会是普京团队的人，都是普京支持的人，都是统一俄罗斯党支持的人。

只要是普京支持的和统一俄罗斯党支持的，那么这个人就会当选，为什么呢？因为这次多数投票支持普京和统一俄罗斯党的人都会支持他们赞同的总统候选人。所以总统选举实际上是没有悬念的。到底是具体哪一个人还不知道，但是，是普京团队的人这点是肯定的。在这个总统选举以后按规定两个月已经组成新政府，一般认为是可以平稳交接的。

第二个趋势就是中派力量将长期主导俄罗斯社会。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由中派力量主导俄罗斯议会就会使“普京计划”能够得以落实，因为这次统一俄罗斯党获得了比上一届更大的支持，左翼的俄共基本上保持原来的水平，右翼的党派根本一个都没有进入议会，不但没有进入议会，而且支持率大大下降，只有1%左右，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侯。表面上公正俄罗斯党和自民党都是统一俄罗斯党的反对派，但是他们都是支持普京的，反对普京的只有俄共，四个党里面只有一个党，俄共是11%左右的选票，所以整个议会中支持普京的为80％以上，能通过和落实“普京计划”的人事变动和“普京计划”的法律。除此之外，也是俄罗斯民心的变化，80年代“人心思变”，在苏联僵化体制下人们希望改变，希望变化；90年代是“人心思定”，当时很乱，人们都希望稳定；普京上台以后是“人心思治”，现在经济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了，生活已经得到改善了，现在需要得发展，“人心思发展、人心思富”，这种情况下人们需要安定，正好在这种情况下统一俄罗斯党打出了中派的旗帜，他既不左也不右，打出“秩序、法治、和谐”的旗帜，所以中派力量会长期主导俄罗斯社会，这也有利于俄罗斯社会的稳定。

第三个趋势是巩固和发展新威权主义的宪政民主制，既保证国家的权威又确保公民有一定的民主。俄罗斯实行总统制，形式上的多党制，但是多党制现在并不成熟，形成强势总统、弱势议会、夹心政府的情况，总统权利很大、议会权利很小，政府既要对议会也要对总统负责，议会和总统是选民直接选的，所以选民也有机会通过一票改变政府的组成，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强调政府和国家的作用，这和过去的威权主义不一样了，是新威权主义，过去的威权主义是行政命令的一套，现在的威权主义是要加强国家在市场经济的作用，加强国家在社会生活当中的作用，同时也给国民一定的民主，现在俄罗斯提出是“可控民主”和“主权民主”，这是针对国内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教训提出的；“可控民主”是对内讲的，“主权民主”是对外讲的，民主和主权之间美国认为民主高于主权，哪个地方不民主我干预哪个地方，俄罗斯认为民主和主权之间主权高于民主，这是俄罗斯多数人的共识，再加上议会和政府中安全部门的人比较多，所以也主张动用国家权力、国家手段维持国家统一、干预经济生活。西方攻击俄罗斯倒退到专制和独裁，我认为不可能，过去是回不去的，但是在一定的民主范围之内会促进发展，这比较符合俄罗斯的民族传统。

12月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右三）来到莫斯科的一个投票站，准备参加俄第五届国家杜马选举投票。 新华社记者沈伯韩摄

第四个趋势就是继续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来振兴国家，同时推进经济全球化和经济民族化，争取把经济大国建成经济强国。在这里要特别强调一点，经济全球化和经济民族化的问题，经济全球化是因为俄罗斯和国际接轨不够，他现在争取加入世贸组织进入国际市场，这是既定方针，只是还没有谈妥；经济民族化就是担心跨国公司控制了俄罗斯的战略企业和经济命脉，所以他现在已经开始把关键的部门从私有资本和外国资本收回国有或者国家控股，这样的方针还会继续下去。因为经过八年的努力，俄罗斯的经济在去年已经恢复到苏联解体之前的水平了。去年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超过1万亿美元，已经进入到世界第十大经济强国，他计划在2015年成为世界经济强国，在2020年经济总量为今年的四倍，今年将达到1.3万亿美元。人均寿命从目前的65岁提高到2020年的75岁，提高10岁。在俄罗斯乌拉尔以东地区是一个重点发展区域，12月30日普京要责成有关部门制定一个发展乌拉尔以东的发展。

第五个趋势是打造在全球行动的现代化武装力量，以战略力量为主的军事威胁阻截外来入侵。俄罗斯现在对国际局势的看法不是很乐观，普京认为俄罗斯的西部边界乌云密布，周边容易发生武装冲突，外国大规模的入侵可能性很小，但是周边发生武力冲突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要做好应对大规模战争的准备，制定了到2015年和2020年的军队现代化计划，军队总量不会增加，原来从苏联的400多万减少到现在的110多万了，但是实行的是精兵政策，武器现代化。

第六个趋势是俄罗斯要进入一个权力过度的敏感时期，形势复杂。这有两层意思，一是普京组织的议会选举取得胜利，明年的总统选举也会取得胜利，但是胜利以后在普京团队的内部权力再分配要怎么进行，这是很敏感的问题。统一俄罗斯党内部的权力重新分配。比如统一俄罗斯党和同样支持普京的公正俄罗斯党怎么分配？第二个问题就是明年五月份议会组成之后普京和新的执政团队──新的议会、新的总统新的政府怎么样磨合关系？他以什么样的身份和这几个机构打交道来发挥他的引导和关键作用，所以这还是一个问题。再说并不是所有人对普京都是言听计从，包括统一俄罗斯党本身在内，比如说这次10月1日他在宣布他要领衔统一俄罗斯党竞选的时候就建议大商人不能进入竞选名单，被美国福布斯杂志列入前50名的富人不能进入竞选名单，但是各个党都没有听，包括统一俄罗斯党都没听，因为他认为大商人要花很多的精力和时间做生意，讨论问题的时候也不一定客观，但是这些党从自身党利益出发还是没有听从他的意见的。另外还有反对派，问题主要不在左翼的俄共，而是在右翼的反对派，比如前总理卡西亚诺夫和前棋王卡斯帕罗夫组成了“另一个俄罗斯”，他们的目标是要建成一个“没有普京的俄罗斯”，得到西方支持。

中俄关系会继续朝着纵深发展

[主持人]那您认为这次议会选举对中俄关系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呢？

[万成才]这次议会选举是俄罗斯的内政。我认为至少对中俄关系没有消极影响，中俄关系会继续朝着纵深发展。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这次选举之前，普京总统和俄罗斯其他领导人都当面和中国领导人以及中国同行表示，不管议会选举结果如何，不管总统选举以后是谁当总统都不会影响中俄关系目前向前发展的势头。因为发展中俄战略伙伴关系符合俄罗斯的民族利益，所以我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的，也是客观的。从我个人来讲，在和俄罗斯的很多朋友交流当中我认为至少从以下来看中俄关系继续发展还是很有可能的。

第一，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已经进入第二个十年，在前十年积累了很多的经验；第二，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已经载入中俄友好合作条约，具有法律基础；第三，中国和俄罗斯从上到下建立了定期和不定期的会晤机制，比如国家元首每年会晤、政府首脑每年会晤，各个部门、甚至民间也有会晤机制，能够相互讨论所面对的问题，找到解决的办法；第四，两国面临相似的发展本国经济的繁荣任务，这对两国互相都有互补性，不止是经济上的互补性，还有政策上的互补性，互相吸收经验和教训；第五，中国和俄罗斯面对相似的国际地缘政治环境，都需要良好的外部环境确保本国的安全和经济建设，所以这方面两国在国际领域的合作是很广泛的；第六，中国和俄罗斯的意识形态有差异，但是都不以意识形态划线，互相理解、求同存异；第七，去年在中国举办了俄罗斯国家年，今年在俄罗斯举办的中国国家年，这两次活动促进两国民间的接触和了解。去年是俄罗斯一千多人到人民大会堂出席俄罗斯国家年，所以俄罗斯记者写了一篇文章，非常惊喜地发现俄罗斯的高官在人民大会堂的人数比在克里姆林宫出席国家宴会时候的人多；今年在克里姆林宫也举办中国国家年，整个俄罗斯政府、媒体、民间团体也都参加了。不久前的民调显示，中国已成为俄罗斯最友好的国家。这些相互的活动还是起作用的；第八，在俄罗斯存在中国威胁论、中国也有些人对俄罗斯缺乏信任，这是很自然的，是历史形成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不是当前的主流，现在的主流还是双方都要继续发展相互的友好关系。所以这次议会选举总的来讲是有利于俄罗斯国内的稳定和发展，也有利于中俄关系的继续发展。当然，中俄关系继续发展还需要双方做出艰巨努力。

最后，我也要强调一点，俄罗斯民族是伟大的民族，曾为人类的发展作出杰出贡献。但由于过度扩张或过度收缩等原因给自己带来巨大民族灾难，但都从深渊中走了出来。目前，普京总统领导的俄罗斯正在积极探索符合本国国情的复兴道路。恩格斯曾在给他的俄国朋友尼古拉・丹尼尔逊的信中说：“像你们民族那样的伟大民族，是经得起任何危机的。没有哪一次巨大的历史灾难不是以历史的进步为补偿的”。普京总统主导的这次议会选举和明年的总统选举，就是企图组成继承他的政策，落实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振兴俄罗斯的“普京计划”，以历史的进步来补偿他所说的不久前的那场民族灾难造成的损失。

[主持人]由于时间的关系，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结束了，我们非常感谢万老师给我们今天做的精彩解读，谢谢大家，谢谢万老师！

  ·中文新闻 悉尼至霍巴特悲剧：被风帆击中后两人死亡
·中文新闻 2024 年除夕夜：悉尼地铁面临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