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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拿大


1、十八岁那年,我和父母从北京移民到了温哥华,那个被称为清水芙蓉的地方。转眼,三年的时间从指尖从容掠过,留给我的,确是这一生最珍贵的经历。虽然,很遗憾的,我没有优雅的令人尖叫的文采,但我还是选择把这段经历写下来。看过很多小留学生写的文章,也看过很多移民朋友们的佳作。而我,希望从我特殊的视角,以一个小移民留学生的身份,来记录真实的过往。请大家支持。一直,我都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女孩。在北京的十八年,虽说不上呼风唤雨,却也还衣食无愁。我有着幸福的家庭,富足的条件,开明的父母,在学业上,我也总是拿到最好的那一份,幸运的“一塌糊涂”。我过着安逸的生活,而且,从不崇尚个人奋斗。对于未来,我竟然没有去憧憬的热情。一切,似乎在父母的“带领”下,老天的恩赐下,会理所应当永不停息的在光明大道上行进。对于困难,痛苦,挣扎这些词汇,我只在书本上接触过。那时的我,只擅长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的人生了,像一条平静而毫无波澜的河,上面漂浮着幸运之神撒下的花瓣。后来,在我上高一的时候,爸爸决定开始办理全家移民加拿大的手续。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步,却改变了我理想中被计划好的一生。办理移民的过程,我没有参与。只记得父母那时频繁的去移民公司送各样的材料,档案。随着一摞摞的材料被送出去,审批的日子也逐渐临近。照移民公司的话说,我们家这个case,是大有把握通过的。我心里窃喜,因为这样,我就可以躲过杀人脑细胞的高考了。我自认为有些小聪明,而且考试能力出奇的好,但我只在关键时刻努力,而且,对于高考这样的折磨,我当然还是能躲就躲。拿到了高中毕业证书,加拿大的移民签证也下来了。我们定下了启程的日期,北京时间6月28日,2001年。我原以为,自己只是飞到另一个城市去继续过好日子,那里的生活,只有更好。爸爸也踌躇满志的计划着新的生活,同样地,对于即将面临的挑战,他和我一样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临行前,我们一家3口经常讨论的是,去温哥华以后,买什么样的大房,好车,我还信誓旦旦的说凭我的这点聪明考上那里最好的大学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也许正因为那时过高的期望,才造成了后来巨大的心理落差。记得有个哲学家说过,所有的不快乐都源于现实与期待间的落差。这句话,现在看来真的不假。知道我要移民温哥华的朋友,都以一种好似诀别的态度来和我告别。在他们看来,移民,顾名思义,移过去当人家的人民(呵呵,just kidding),与留学是本质上的不同。周围告别的声音,此起彼伏,说的最多的还是,以后多回来看看。其实,那时我也没想过以后的路究竟会是怎样,但心里却也认为,我就会这样,离开生我养我的中国了,我就会这样,成为别的国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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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临行的前天晚上,一家人聚会。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能到的全到了。本想开开心心的吃饭,但看着大家脸上的表情,换作谁,也笑不起来了。爷爷,奶奶,是我最宝贝的人。从小我就逃幼儿园,整天窝在爷爷住的空军大院里。童年的记忆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他们。爷爷身体不好,一直就不好。我想,他一直都希望我在他的身边。可人生,却总是这样,以爸爸的话说,忠孝不能两全。我想,当爷爷知道我们要移民的时候,他老人家心里,也一定做好了生离死别的准备。而这,对于我这样一个向来心细敏感的孙女儿来说,是再痛不过的。我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意识到付出竟是个这样尖锐的词汇。大家围成一桌,好像每个星期的家庭聚会一样,可言语之间,却是沉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出了大门,我们在餐厅门口告别。三姑先忍不住哭了起来。然后是我妈。我看向爷爷,他已经早早的坐到了车里。原来,在我心里最坚强的爷爷,曾在硝烟中冲锋陷阵并挨过枪伤的爷爷,也会有想逃避的时候。现在,就在现在这一刻,对于三年前的那一幕,我竟还是无法释怀。眼泪,无声的滑落。这辈子我都忘不了,爷爷当时的眼神,我想,除了不舍,还有委屈和受伤。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确实让他失望了。在他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时候,也许,在他心里,我的离去,已不是对未来幸福的一种奔赴,而是对他的遗弃。奶奶是个很明事理的人。她一直要我好好读书,她总说女人一定要自己有本事。而奶奶的教导,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也一直记于心中。告别的话,往往千篇一律。但我知道,我的家人,他们有多少的话想对我说,却怕离别愁绪,无法抵挡。真正告别的时候,总是会到来。早上,我起了个大早。检查过行李后,便呆立在那张大大的全家福前,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我是真的舍不得,家人,朋友,北京,中国。送行的是姥姥家那边的人。爷爷奶奶本来要去,可我怎么也不忍再看他们难过。机场。沉重的行李,告别的人群。或许是眼泪掉的太多了,让人变得麻痹,在走入海关的时候,我竟然是微笑的。 我的心里,憧憬漫溢,对马上就要开始的新生活,和我幸福的未来。3、始终记得的是,在飞机离开地面的那个刹那,我在心里默念,再见了,我的祖国,再见了我最最亲爱的家人。或许旁人看来,那时的情绪似乎悲壮的可笑,可那却真真实实的发生过。十个小时的飞行,在加航空嫂:)慈祥的微笑中度过。一下飞机,传说中温哥华机场的咖啡香扑面而来。我大大的嗅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到家喽!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蹦出那样一句话。看了论坛上有一个帖子在讨论移民的目的。谈及我家移民的目的,我想,多半是为了我能在父母的陪伴下平平安安的在加拿大完成学业。我从小就是家里的宠儿,全家人也都寄希望于我,所以,把我自己放出来读书,爸妈是怎么也不会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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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另一小半的原因,或许是我们一家人都想换一种生活过一过。在北京,安逸舒适,但似乎长时间处于一种生活状态,人们总会感到厌倦。人,是永不会满足的一种生命体,总觉得自己的幸福就在前方的某个未知处,可当真正到达了那个所谓的地点,却总要回过头来感慨原来幸福竟在起始的地方。所以,我们经常听到人们说,等我高中毕业就好了,等我工作了就舒服了,等我...就...了这样的话,可真正毕业了,工作了,结婚了,却只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阶段,开始了新一轮的抱怨和对下一个阶段的期待与向往。 而我,也曾时常问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既不沉溺过去,又不过分的依赖未来,而是踏踏实实的走好当下的每一步呢?我一直这样问着,直到终于懂得感恩的含义。本以为下了飞机,马上就可以出关了。谁知道这一出就出了5个小时。下飞机后,我发现机场里有很多举着牌子的工作人员,他们作着手势,大声的喊着:Vancouver, this way, Toronto, that way.原来是移民太多了,而且去Toronto的还要转机,而Vancouver的就直接准备办手续就好了,所以机场特别安排了这些服务,免得乱成一团。我们拿着随身行李,排起了长队。 队很长,浩浩荡荡的。排队的都是中国人。长时间的飞行后,大家脸上都带着疲惫。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有种悲壮的感觉。说实在的,在那一刻,我的骄傲被重重的打击了,觉得自己就像个难民一样,或是孤儿在等待着别人来领养。 或许是我过于敏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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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过了关,我们这些去温哥华的被工作人员领到了一个大厅,办理落地手续。大厅里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而且都是我们的同胞。例行公事,只得耐心等待。我观望了一下四周,见有的人已经在椅子上躺了下来,还有些很小的孩子们,精力充沛的跑来跑去。他们是快乐的,简单的,安稳的。 而我心里却在渐渐的开始不安。对于陌生的环境,我总是出于本能的害怕。虽然心里有憧憬,但前方是福是祸,谁也不能预料。这一等就是将近2个小时。终于轮到我们办手续时,我们被带进了一个小工作室。里面有几张桌子,里面都坐着移民官。我们在桌前坐下,拿出移民纸递给移民官。移民官带着加拿大人友好的招牌笑容,欢迎我们来到这里。这个过程不外就是问一些基本的资料和海关报关的一些程序。几分钟的时间,手续办完了,我们也终于成了所谓的加拿大移民。到传送带上拿了行李后,我们一家三人一起走出了机场的大门。我真正的移民生活,也从那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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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因为是移民公司负责接机,所以一出大门我们就开始寻找写有爸爸名字的牌子。接机的是两个40来岁的阿姨,笑盈盈的,面目可亲。这时忽然听爸爸惊喜的对其中一个阿姨说,呦,怎么是你呀!咦?他们怎么认识?正纳闷时,那阿姨对我们说:“我也是这个移民公司办过来的移民,来了7个月了。平时闲的没事,就到移民公司去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你爸爸的名字,我就自告奋勇来接机了,反正以前在北京到移民公司递材料的时候都认识的。”她就是段阿姨,一口的北京腔,听起来格外亲切。她介绍旁边的那个阿姨说,她姓赵,我表妹,你们就管她叫小赵,管我叫小段好了。我们两个都是大闲人,看国内来朋友,自然要尽地主之宜。听了段阿姨的话,我简直太高兴了,心里一个劲儿的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阿! 我们一边聊,一边往停车场走去。两个阿姨特别热情,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我们的几个大箱子搬到了车上。上了车,爸爸问赵阿姨:“对了,不是应该移民公司派人来接我们的么?他们怎么没人来?”“咳,有我们接你们不就行了么。”赵阿姨没有正面回答,一句话就搪塞了过去。虽然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着两位阿姨和蔼可亲的脸,自然也就没多想。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呢?是临时旅店吧?我暗想。开车的是赵阿姨,她一边开一边说,等下咱们先去给你们租好的旅馆放行里,然后到小赵家吃个便饭。她家还住着两个国际留学生,也是从北京来的。对了,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阿姨问我。“一零一中学,高中毕业就过来了。”我答。“啊,太巧了,他们两个也是那个学校的,我听说你们学校可是好学校,市重点吧?名气可大呢。”我一笑,心里也不禁为自己的学校骄傲起来了。的确,一零一中学在北京市很有名气的,毗邻北大清华,市重点校。刚到加国就能碰到自己的校友,还有两个这么热心的阿姨,我真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车开出了机场路,映入眼帘的是平坦开阔的马路,旁边绿盈盈的树。海蓝色清澈的蓝天,再加上温和却又不失明烈活泼的阳光,一切,完美的天衣无缝。相信刚到国外的人,都会有视觉上的震撼。这样说,并不是在盲目的崇拜他们。而是因为国外的空气相对清新,污染也少些,所以周围的事物就自然出落的样样分明,色彩清晰纯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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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一路上,我像个偶然坠入人间的外星人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虽然以前也去过英国,新马泰之类的,但当我一踏上加拿大这片土地,心里升起那一丝情愫,却与以往不同。 毕竟,这里就要成为我的第二故乡了,无论我喜不喜欢它。 透过车窗,我开始了对温哥华的“初审”。明媚的阳光拂在脸上,轻盈并且温柔。车还在开着,而我早已无心关注车内的谈话。虽然刚刚是下午时分,如果在北京的话,一定会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但向窗外看去,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恬静安逸。马路边是成排的小店,咖啡馆,便利店,洗衣店,也算应有尽有。人行道上的行人,穿着简洁干净的休闲服,慢悠悠的行走,透着悠闲和从容。最吸引我的,是路边的小咖啡店。这里的咖啡店,都会在店外也就是人行道旁摆出桌子椅子。人们坐在外面,拿杯咖啡,架副太阳镜,或单独或结伴,却同样的神态平和。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也一直在想,在温哥华喝咖啡,与其说喝,不如说是品。品的,也不止咖啡,而是一种心态,一种境界。这,又是后话了。 当我还沉浸在初来乍到的欣喜时,车已经缓缓驶进了一个幽静的小院。这是一间家庭旅馆,我们临时的居所。赵阿姨把车停进了停车场内,大家便纷纷下车,搬着行李准备去前台check in. 前台接待的是一个华人女孩儿,一见我们都在说普通话,她也跟我们用中文聊了起来。从她的口中,我们得到了些关于移民的一手资料。她说,香港人是来的最早的,其次是台湾人,而这几年,大陆移民也开始以滔滔江水汹涌不可抵挡之势来到这里。爸爸是个外向开朗的人,这时他用英文和那个女孩开始交谈。说了几句,她问,你们家是技术移民吧?爸爸哈哈一笑,怎么看出来的?猜对了。那女孩说,因为大陆来的技术移民语言都比较好,而投资移民就相对来说差一些了。“哦,原来这样,不过,我们是投资移民,刚才我是在开玩笑!”爸爸恍然大悟道。本以为她会一笑了之,谁知她却表情严肃起来,认真的说:“这里是不能说假话的哦!”我忽然想起,以前看过一些关于国外的书籍,里面屡屡提到诚实不仅是做人的本则,也是在社会立足的关键。看来,以后开玩笑的时候,也要诚诚实实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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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Check in 后,我们就到自己的房间去放行李。临时的家,还算温馨,由一个卧室,一厅,一厨房,和一个洗手间组成。另外,我欣喜的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可以看风景。在我看来,阳台无形中给房间添了份灵气,让本如死水般封闭居室,顿然活了起来。我总是喜欢这样可以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大体看了一下,赵阿姨便爽快的说:“你们也别休息了,省得晚上更睡不着了。咱们马上就去小段家吃晚饭吧。”初来乍到就有朋友邀请吃晚饭,这自然是一桩好事。而且,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我的两个校友,心里还真的期待呢。 我们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上路了,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聊得格外投机,略长的行驶也毫不乏味。这里,先跟大家简单的说说温哥华的地理概况吧。我们平时所说的温哥华,全称应是大温哥华地区(The Greater Vancouver)。大温哥华地区由很多个市组成。其中有温哥华市(Vancouver),西温哥华市( West Vancouver),北温哥华市(North Vancouver),本拿比市(Burnaby),新西敏市(也称二埠 New Westminster),列治文市(Richmond),高贵林市(Coquitlam),素里市(Surrey),等等几个。其余的几个市属于比较外围一些的,所以在这里先暂不提及。 段阿姨家住在北温哥华市(简称北温),距旅馆所在的温哥华市还有一段路程,而且还要过一个跨海大桥。北温和西温(西温哥华的简称)都是在桥的另一边,与其余大温地区的城市是遥遥相望的。跨海大桥有两座,一座叫狮门桥(Lions gate Bridge),另外的一座叫做第二窄桥Second Narrows Bridge (这个中文翻译不是很常见,大家一般还是习惯直接说second narrows bridge的)。我们走的是Lions gate bridge。当时对它的印象并没有那么深刻,只是有些新鲜而已因为北京没有跨海桥。不过后来,关于这座桥,倒是有些小趣事。赵阿姨告诉我们,北温和西温是相当富的两个市,风景迤逦,而且幽静的有些与世隔绝。人口组成白人居多。果然,到了北温后,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但在我看来气氛却有些冷清了。 大温地区的街道都是很规整的,北温尤其如此。除了主要的街道,就是窄窄的小街了。住宅区主要都是由小街组成,房屋就在两旁排开。段阿姨家的房子,是幢粉色的Duplex, 也就是两个连体的别墅,当然内部是各自独立的。而我们常说的House是独立的别墅。还有一种,就是几个house连成一片的,叫town house。段阿姨家住在左边,旁边的那家是洋人。 我们把车停在路边,这时我发现,每家门前都种着花草,五颜六色的生气十足。每家对这一小片绿化地的设计构思完全不同,各有特色,但总体视觉上却能彼此协调。这也许也是文化的一种延伸。段阿姨按响了门铃,在咚咚咚的脚步声中,一个女孩儿打开了大门。她就是我其中的一个校友,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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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还没等段阿姨说话,赵阿姨便拉过我,对着陈容介绍说,她也是101毕业的,你们俩校友呐,还有那个小月呢,她怎么没出来,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呢。我们笑着说hello, 但毕竟是初次见面,难免生疏。而我却在这时,想起了远在北京的好朋友们。每次,当我认识新的朋友,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和老朋友们初次见面的情景。想到刚认识他们的时候,大家也是很拘束,但后来却成了知己,心中便多了些宽慰和期待。也许,今天只是简单的和你说hi的人,明天就会成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页。我一直信缘,固执的相信。缘,是上苍注定的,无法修改的,也是修炼不来的。 先撇开这些缥缈的题外话,让我继续我的故事吧。因为我们的到来,使原本平静的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段阿姨的女儿然然和小月,另一个101女孩儿,也出来和我们打招呼。我们都是同龄人,然然性格外向,说话都清脆跳跃;陈容和小月就没有那么外露。我们三人虽然是校友,但由于学校实在太大,大家又不是一个年级,自然也就不认识了。但小月确有些眼熟,好像以前住校的时候,在宿舍楼里见过。一问,还真的是她。这时段阿姨说,来,认识认识我们家老袁。袁叔叔是然然的爸爸,看上去热心厚道。 寒暄了一阵后,我们便随着女主人参观起了这座小楼。先来到的是一层客厅。客厅就在大门不远的地方。休闲式的沙发围成一圈,中间是茶几,前面是一套家庭影院组合。软软的地毯踩上去,很踏实。楼下是厨房和餐厅,虽没有华丽的装修,却透着干净简洁。一转弯,我们来到了然然的房间。这时,然然忽然从大家身后跳出来说:“快来看我的房间,听说今天有客人,我可收拾了一整天呢!”大家都被她的可爱逗笑了。房间很大,并有着一扇大大的落地窗。一切摆放的井井有条,不愧是收拾了一天的结果*__*看见然然的电脑摆在桌上,我便好奇的问,这里可以上中文网么?可以看中文么?“当然啦,Sohu, sina,随你看,跟国内没什么两样。”她说。因为之前听说这里的电脑理所应当是英文版,我担心看不了中文,不能和国内的朋友们联系了。我想,看到这里,大家可能会说,都去国外了,还那么惦记国内的朋友,你应该淡忘过去而面对新的生活呀!这道理我都懂,但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是那时的我太过怀旧,紧抱住过去不放,也太患得患失了。正因为如此,在后来的日子里,我遇到了一些选择和挣扎。我们继而来到了客厅的楼上,主人的卧室和客房。这里同样被布置的家居气氛十足,素雅并流露出特有的西方情调。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段阿姨才想起来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她调侃的说,我们家都是老袁做饭(然然的爸爸)。也没什么特别的,咱们就吃顿炸酱面吧。爸爸一听,立即兴奋的响应:“好啊,再好不过了!别看是在加拿大,竟然能吃到家乡饭,我们真没想到。”是啊,我也以为到了这里,就全盘西化了呢。后来才慢慢了解到,温哥华华人在生活习惯上,相当大一部分人还是保留了老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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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这顿晚饭,虽然简单,却平抚了我们初到的不适和潜意识里的思乡失落。爸爸是个很健谈的人,饭桌上,气氛融洽。我和然然他们也开始聊天。我发现她们关心的是偶像追星,学校里的帅哥等等之类的话题。因为平时自己主要关注的并不是这些,而且以前和好朋友间的交流多数集中在社会,文学,甚至政治这些比较精神化的话题上,所以对于偶像帅哥的精通度远不及她们,也就有些插不上话了。还好,只过了一会儿大家就“酒足饭饱”开始收拾碗筷了。段阿姨给妈妈讲着一些温哥华的生活常识,并教她怎样使用厨房的炉灶烤箱。妈妈是个性格温和且处处为人着想的人。她不像爸爸那样善于表达,但却因此形成了自己内敛娴静的特质,在我看来,很是贤慧通达。我希望她能和两位阿姨成为朋友,能在新的环境中有自己的一片天空。 饭后,大家聚在客厅闲聊,我猛然发现,怎么天还是亮着的?按理说,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怎么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太阳公公还没有就寝?我抬手看了看手上的两只手表,一个显示的是9点35分,另一个是12点35分。为什么我会戴两块表呢?呵呵,来这里之前,我怕刚到的时候时差算的不那么利索,索性就准备了双份的。一个保留北京时间,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就参考这个时间,另外一个就是温哥华时间了。这个习惯,后来就没有继续了。只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次从北京休假回到温哥华,我都会将手表的北京时间保留一段时间,来慰籍自己对家乡的留恋不舍。还说回太阳公公的作息问题,原来,温哥华的夏天,天亮得早黑得晚,一般要到晚上10点才显出晚间的样子。和北京夏天不同的还不止这些。这里的太阳很足,晒在身上也会有热敷的感觉。但由于温哥华位于一个海湾中,地理环境自然天成,所以空气中的湿度适中,因此皮肤不会粘粘的。在没有太阳的地方,偶尔微风吹来的时候,还会不禁打个寒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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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渐渐的,天黑下来了,傍晚的温哥华,带着高贵又忧郁的神色悠然降临。天,已不见白天的湛蓝。暗暗的淡黑色,夹杂着藏蓝的线条,悄然笼罩下来,给这时的温哥华,添了抹深沉的气质。一个好朋友曾对我说,她喜欢傍晚的大温,宁静沉淀,在褪去了白天的明艳后,让人安心踏实。天色渐晚,我们也该告辞了。段阿姨一家和小月陈容把我们送出了大门,大家挥手道别。爸爸向他们道谢,继而我们上了车。赵阿姨负责将我们送回旅馆,然后再回家。她住在高贵林市,离我们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因此让她跑来跑去的,我们开始过意不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路过了温哥华的市中心 (Downtown)。其实无论再纯朴宁静的城市,Downtown也一定灯火辉煌华丽耀眼的。天已经全黑,温哥华的市中心被衬托的像颗发亮的白珍珠。Downtown里高楼林立,而且楼群密度很大。著名的Robson购物街网罗了各国的名牌服饰,精品小店和咖啡冰淇淋店,即使是晚上,也有成群的年轻人快乐的行走。在国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当人们下班离去后,办公室里的灯一定是大开着的。原因我没有详细的探究过,只听说是为了防盗。大概是因为办公楼里都装着监视器,所以如果有盗贼的话,也就自然而然的在亮堂堂的灯光下无所遁形了。而加拿大亦是如此。可这,又算不算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呢? 在经过这几年的生活后,我发现加拿大人很是有挥霍的本领。一张白白的复印纸,哪怕只写了几个字,也会被扔进废物箱里。还记得有一次我去商店里买打印机,在test质量的时候,工作人员先打出个样本给我看。一张好好的复印纸,只打个几个字,随后便被丢弃了。我当时本能的反应道:No no, 不要扔,背面还能用啊! 谁知那个加拿大人有些不解的看着我说,that’s ok, we got a lot here! (没关系啦,我们还有很多纸阿!)。资源太过富足是主要的原因,有了物质的保证,精神上自然也就放松而无所谓了。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回收工作做的很好,废弃资源的再利用率很高,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大大降低了浪费。而近些日子,我开始慢慢注意到人们的一些转变了。首先是学校里,贴上了很多随手关灯的提示标,而且同学们打印笔记的时候,也会尽量的两面都使用。就连老师发下来的一些不很重要的课堂材料,也用的是背面有字的纸。我觉得这很好,起码,我们中国人认为这是项美德。 至于加拿大人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我想,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受我们这些外来移民的影响吧。这就是我最爱加拿大的地方。 她胸襟博大,可以包容并吸纳各各种族文化的精华,并且,与美国最大的不同是,加拿大是个salad bowl(沙拉碗),每种文化来到这里,不需改变自己。就像一盆沙拉一样,苹果放进去还是苹果,番茄放进去还是原来的番茄。而美国,却是melting pot (熔炉),进入美国的社会,就要改变本来的文化而去适应他们。苹果一旦被放进熔炉,便用不再是以前的苹果,它会发生质的变化。虽然大家总把美国和加拿大统称为北美,而且经常混为一谈,但这两国之间,在文化上却有着天壤之别。我个人是爱加拿大的,并不是因为我来了这里所以要这么说。一直认为,加拿大,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奇迹。她能包容这么多的移民,这么多不同的种族,而各种族间友好相待,没有冲突。这份博大,是值得向往并且膜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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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回到了旅馆,我们和赵阿姨道谢告别。赵阿姨说,附近有超市,可以自己买些东西,明天她会带我们去找房子。我心里又一次的感动了。非亲非故,人家这么帮我们,真的不知道以后用什么来回报。进了房间,我像个自由落体一样嘭的一声趴到了床上。太累了,从下了飞机就一直马不停蹄,而且,脑子里也乱乱的没有个头绪。洗去一身的尘埃,我们都准备休息了。我打开客厅的沙发床,铺好随身携带的被单,一天的疲惫,接踵而至。一抬眼,却发现阳台的门还开着。我便起身,走了过去。 当我接触到外面凉凉的空气时,头脑里那些隐藏着的感性细胞,被瞬间激活。我穿着睡衣到了阳台,倚在栏杆上,任夜晚特有的暗淡忧伤将我牢牢围住。空气,是冷淡的。天空,是沉睡的。可我,却好像一下苏醒。恍然大悟,原来,我已经身在温哥华了。其实有时我是个迟钝的人,失去一样东西,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在某一天忽然觉醒它的消逝。眼前,除了爸爸妈妈,我似乎什么都失去了。过去的人和事,我已经选择了远离;而在这个新的国度,我却没有拥有的权利。我是个感性的人,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就是。只是后来,慢慢学会了掩藏自己的真性情,故在别人看来,是属心思粗略,开朗而又多笑的人了。那个真实的自己,太脆弱敏感,我怕她受伤害,所以疼爱的将她藏在心底,提供怀念。不论今天是怎样的一个晚上,明天的太阳,还是会如期而至。没有谁,会为了谁,去等待,耽搁。这一晚,我竟睡的很香。 早上,我们三人决定先去周围的超市买些简便的食品,因为房间里配有厨房和餐具,就自己做点东西吃好了。出了门,来到街上,并顺着赵阿姨昨天告诉我们的方向走去。路上,我们开始观察评论起来。就像昨天看到的,这里的街道整齐,两边的house一路排开。我仔细看了一下每家门前的花草布景,很漂亮,也生机盎然,但相比之前去过的英国,就显得文化气息淡一些了。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心情,毕竟,每个国家有自己不同的风格,这样才独特。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很大的超市,叫Safeway。爸爸以前在澳洲生活过几年,这个超市是全球连锁,所以他就十分熟悉了。 超市里面的格局布置和国内的大型超市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这里人少了很多,可能是早上的缘故。我们看来看去,最后决定一切从简,就买几个西红柿几包方便面凑合吧。我们走到了蔬菜架前,顿然一惊,这平凡无奇的西红柿,竟然2.99加币一镑。这里的计量单位用镑算,一镑大约等于0.9斤。汇率那时是一加币兑5.6人民币。这样一算,不到一斤西红柿,竟要17块人民币。再看看其他的东西,也都没有想象中的便宜,就连最应该便宜的海鲜(因为温哥华临海)也比国内要贵。想起出来之前,爸爸还说,加拿大的海鲜一定和澳洲一样便宜呢。没办法,那也得买啊。从超市出来后,我能感觉到大家的情绪都有点不对劲了。还说什么过来以后天天吃虾,现在,恐怕连西红柿都吃不上了。我不禁想。回到旅店,就简单的煮了些面打发自己。 下一步,该开始琢磨租房的事了。可是,这人生地不熟,从哪里下手呢?这时我们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赵阿姨留下了她的手机号,那就先打个电话问问吧。在电话里,爸爸说:“小赵,你看你要是没时间,就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自己去找房,然后叫出租车搬行李就好了。”其实,我们确实挺为难的。毕竟,人家没有义务帮我们的,昨天的接机和晚饭招待,已经足够我们感谢的了。可,…….哎,这事看着简单却挺难办。从爸爸的对话中,我知道赵阿姨要过来帮我们,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我想,不论是谁,有多少阅历,当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还是本能的想依靠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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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没过一会儿,赵阿姨就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段阿姨。见到她们,我忽然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赵阿姨问我们对住处有什么要求,比如价格,地区一类的。在落地之前,我们买了很多关于加拿大的书,什么城市介绍,风景旅游等等。那时我们看到书里说,大温地区有个市叫列治文市(Richmond),是著名的华人聚集地。最早的时候,是香港人先移民到那里,纷纷在那里安家,后来,越来越多的中国人集中到了列治文,就形成了庞大的华人社区。书里还说,在那里,满街都是中国店,中国餐馆,俨然小香港。说到这里,我曾听说过一个有趣的说法,那就是把Vancouver 改称 Hongcouver。Hong就是Hong Kong。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那里的香港人比例大的惊人,毕竟,那是他们开创的一片天地。后来,台湾移民也陆续来列治文安家,再后来,就是我们大陆的同胞了。来自香港,台湾,大陆这三个地方的移民,由于成长环境及社会背景大相径庭,因此在想法,行为,语言,着装上都有着不同之处,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管你是来自曾经被英国殖民的香港,还是来自吵着要独立的台湾,在本质上,你身上流的,都是炎黄子孙的血。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和中国人特有的姓氏,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在外国人眼里,不论你是香港人,台湾人,或是新加坡华裔,美国华裔,都是中国人。在现在的列治文市,大陆同胞的比例在与日俱增。无论是打下天地的香港人,继而移来台湾人,还是近几年才来安家的大陆人,大家在列治文,还是相处的比较融洽的。 我们来之前就初步决定安家列治文,一是为了让爸爸妈妈的语言障碍小些,二来,在异国他乡,能找到这样一片属于华人的土地,在心理上,也是种安慰。我们就告诉赵阿姨,我们想先在列治文租房子。谁知,段阿姨大呼起来:“哪儿能在那儿住呀,环境多不好呀,那么多中国人。住北温吧,你们在我们家附近租个房,咱们也互相有个照应。再说,北温可是富人区,环境好的不得了,洋人又多,这才叫出国呢!”听了她这番煽情的话,加上我们对段阿姨印象不错,觉得她爽快厚道,也就动摇了。我们对温哥华的了解,毕竟都是纸上谈兵的,比起两位阿姨,我们就没有发言权了。所以,爸爸当即决定,好,那就住北温了,我们就在你家附近租房子吧。也好,有个朋友在附近,有点儿什么事,也能互相帮下忙。这,看起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决定,或者说,都不能用“决定”这样严重的字眼儿,但在现在看来,这一步,却恰恰具有着决定性的意义。或许,如果当时我们没有迈出那一步,没有住在北温,一切就都会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也或许,我的这个故事,就没有写出的必要和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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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很快,我们就在两个阿姨的热情帮助下租到了房子。是在段阿姨家附近的一个高层公寓,两室一厅,月租930加币,再加上30块的停车费,共960。我们刚到不知道房价行情,赵阿姨说这在北温已经算是很便宜了。公寓是水泥的,这在温哥华比较少见。温哥华的别墅或低层公寓,都是木质结构的,也就是用木板搭成的。隔音不好不说,抵御火灾的能力也接近零。所以,我们的这栋水泥公寓,是相当的吃香呢。很巧的是,这里,正是段阿姨刚来的时候住过的地方。这座公寓,是私人所属。整栋楼只有一个管理员,是位金发碧眼的老奶奶。这栋房子,就是她们家的。可能是退休后闲暇无事,她便当起了公寓的Manager。听她的口音,就知道她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好像是法国裔。因为是熟人介绍来的,老奶奶对我们格外的友好,后来,我知道了她叫Emma. 我们租的是2楼,而她,恰好就住在隔壁。 搬进去后,出来进去总能看见Emma。每天,她总是起的很早,冬天亦如此。想想,一座20层的公寓,从上到下都是她一个人管理,老奶奶还真是相当的能干。早上,她常会到楼前的花坛修剪花草,再到楼后去清扫。然后,就楼上楼下的跑来跑去,或擦楼梯,或收拾大厅。我们的公寓是有电梯的,但她每次都走楼梯,上高层也是如此。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家的窗帘坏了,便找Emma帮忙。她看了看,转身去搬了个梯子回来。然后,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已经光脚爬了上去。我们都吓坏了,这么大年纪了,少说也有六,七十岁了,这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好啊。我们连忙扶住梯子,着急的说:“oh, no, we can do it ourselves, watch out, watch out!(不用,我们可以自己来,你要小心小心)”。谁知老人笑着说,这算什么,小事一桩。后来,爸爸不尽佩服的说:“她这个年纪,要是在中国,早在家享福了。家人哪儿能让她这么登梯爬高的。”我们知道,她这样,绝不是为了钱,因为整栋公寓都是她家私人所有的,怎么会缺钱呢!于是便不解。或许,是外国人生活方式和态度与我们不同吧。也许,在他们看来,金银珠宝,大房好车都是伪幸福,摆出来给别人看的。而这样,每天有自己的事可做,即使累点儿,他们也觉得这样才是最真实的生活,既自得其乐,又体现了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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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就这样,我们在新家里开始了新的生活。刚搬进去的那天,在爸爸的号召下,我们就七手八脚的把带来的行李物品全部摆放归位了。这就是爸爸,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现在,我们还留有当时拍的照片,看到照片中的我,小小的脑袋埋进大大的行李袋中淘东西,嘴角便会自然的染上一抹微笑。虽然行李就位了,可什么家具都没有,开始的几天,我们都是铺张塑料布在地上,三个人“匍匐”着吃饭,打地铺在地毯上睡觉。 后来两位阿姨又主动过来,带我们去买家具和生活用品。我跟爸爸说,这两个阿姨真好,我现在才知道雷锋什么样儿。谁知爸爸却不说话了,他想了想,犹豫着说:“我就这么一猜啊,没别的意思,她们,是不是做保险的?”在国外,有很多保险经纪人。有些,为了拉拢生意,就包揽了移民公司的接机和安家服务。移民公司是不给他们报酬的,他们为的就是能够让新来的移民买他们的保险,从中赚取保险佣金。可,我怎么也不相信两位阿姨是保险经纪。如果是的话,她们直接说就好了嘛,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保险也不是什么坏东西,还是需要的。话说回来,我觉得她们只是好心帮忙而已。在我的强烈驳斥下,爸爸也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更不好再麻烦她们了。毕竟人家是义务帮忙的。 于是,爸爸就打通了移民公司在温哥华办事处的电话,跟他们说清了情况,并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履行当时合同中说好的接机安家一系列服务。谁知,公司安家部的经理,在查过我们的档案后说,怎么没有,小赵和小段不是去接你们了么?爸爸又说,人家那是义务帮我们的,我们以前认识。这时,经理平静的说:“咳,不是,他们是公司派去的。因为认识你们,所以你们这个case就让给她们两个做了。小赵是做保险的。” 原来,原来,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我有点难过了。其实,即使她们是想做我们的保险才来帮我们,我也会十分的感谢,真的。可,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道明呢?为什么,还要隐瞒自己是移民公司派来的呢?是不是觉得如果那样,我们就会非但不感谢,反而将她们呼来唤去的呢?还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更容易的得到我们的保单?保险的价格是比较昂贵的,每年要几万人民币以上。每个人买东西,都是希望有选择的权利的。不应将人情和自己的权利混为一谈。第一次,我意识到,这毕竟是社会,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单纯诚恳。我们家,向来真诚待人,别人的帮助,即使是有目的的帮助,我们也会记在心里并感激回报。可最受不了的,就是不坦诚。由于当时办移民的时候我们交了高达一万美金的手续费,其中包括了接机安家费,所以,经理决定另派别人来帮我们安家。谁知,生命中真的就存在那么多变数。这一派,竟把我们本憧憬向往的平静新生活,生硬的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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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这次公司派来的,是一位叔叔,姓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介绍说他是友邦保险公司的经纪人。移民公司让他来协助我们安家。还说,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帮我们策划并购买保险。爸爸对他很满意,而且佩服。这个罗叔叔以前在德国住过十年,并在那里拿了博士学位,之后在一个著名的实验室里工作。爸爸一向敬佩有学问,有内涵,并且坦诚又不浮躁的人。我们马上就忘了之前的失望,而坚信这个罗叔叔是个有能力的人,一定能帮我们办理好所有的安家上学事宜。至于两位阿姨那边,她们打来电话时,我们就明白的说我们已经找到了移民公司,就不再麻烦她们了。她们只是惊讶,但没有解释。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呢? 后来的日子,罗叔叔就开车带着我们办理工卡,医疗卡,去海关申报等等。在加拿大,每个人都是要有工卡的。工卡全称为社会保险卡,Social Insurance Number Card, 简称S.I.N. 社会保险卡的作用有点像我们的身份证,不过上面是没有照片的。要在加拿大工作,就一定要持有这个卡,故人称工卡了。有一点要提到的是,国际留学生也可以申请工卡,但卡号打头字母与移民不同,所以,在加拿大还是不能打工的。加拿大的医疗是政府提供的,与美国的私有化不同。医疗保险费用, 加拿大每个省会有所不同。在温哥华所处的BC省(British Columbia),又称卑诗省,或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可以以个人或家庭为单位投保。个人每个月54加币,两人的家庭是96,三人的家庭是108。不论是公民,移民,还是国际学生,都可以申请该保险,也是有必要申请的。因为在这里,小病看家庭医生,大病去医院时,都需要有该保险。 忙完了这些,我们就开始考虑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我的上学问题。我在国内高中毕业,所以,在这里不用再补读高中课程了。但,如果自己非要愿意进高中的话,在考大学的时候,你在国内的高中学历就不会被考虑了。温哥华的高中,分公立学校,教会学校和私立学校。这里的年级是连续的,从小学1年级一直连到12年级高中毕业。这里的高考叫做省考(Provincial Exam)。如果你在高中的就读时间没有达到5年的话,在考大学时,还需另外提供托福(TOEFL)成绩。显然,我不能走读高中这条路了。我的目标是尽快进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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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tammy27写的很好!没写完吧!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提到在加国高中要上满5年,现在在国内是高一,过去后还得上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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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adboy,这不是我写呀,我是转帖,不好意思哦。后面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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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刚来不到一个星期,对于上学的事我们是什么也不懂的。在向学校咨询的时候,也是听个一头雾水。于是,一切就只能完全的拜托罗叔叔了。他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英文好的没话说,在加上他是博士,这点小事一定能办的出色利索。大温地区的高等教育分两种:社区学院(College)和大学 (University)。温哥华正规的公立的高等学院很少,私立的到有不少。公立的社区学院名誉比较好的有4所:Langara College, Capilano College, Douglas College, 和 Kwantlen University College。而正规的大学只有两所,但都是国际著名的大学,相当于北大清华一类院校在国内的地位。一所叫做 The 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即UBC (卑诗大学,或称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这所大学始建于1908年,是温哥华人的骄傲,在全加拿大的排名一度稳居前三,在2004年世界大学排名中更高居36位。而且,这所大学的校园是全北美大学里最美丽的。整个大学占据了庞大的地盘,中心教学区的外围就是整整一圈海滨。这里,我在北京上高中的时候就早有耳闻,也是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考取这所大学。本以为国外的大学都像传说中的那样好进,谁之后来,这条路却走的异常艰辛,我也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为学习拼命。另外一所大学也是很优秀的,叫做Simon Fraser University, 即 SFU(西门菲沙大学,或称西蒙费雷泽大学)。该校建于1963年,属于很新的学校,校园位于山顶,面积没有UBC庞大。SFU是匹黑马,建校几十年便迅速窜红。虽然规模小,但师资和生源也是相当优秀的。 以上所提到的这些学院和大学,罗叔叔都带着我们去了。因为我提到自己对金融方面比较感兴趣,所以罗叔叔就都帮我报金融科,并说没有问题,让我等录取通知好了。我和爸爸在高兴之余,都觉得有些怪异。不是说,大学都是要托福成绩的么,即使是学院,也要通过学校的考试才可以啊!可,为什么除了有一所学院要我去参加一个考试之外,其余的就都统统没有拒绝我呢?更诡异的是,罗叔叔说,那个考试也是象征性的,就是分班时候用的,考多少分都无所谓。爸爸是个严谨的人,他让罗叔叔再跟这些学校的顾问确认一次,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就进大学了。罗叔叔当着我们的面与顾问交谈后说,没问题啦!我开始激动了,难道,难道,国外的大学,真的这么简单?可能吧,国内人不都这么说的么!我们刚来,英文都不好,那些繁琐的专业词汇,我更是听的头疼。所以,就完全听从了罗叔叔的安排,也就没有再质疑了。人家毕竟是博士,英文又好,我们有什么资格不相信他呢!于是就欢欢喜喜的回家等录取通知去了。我还语气狂傲的说,看吧,我就说嘛,我在这儿上大学就是易如反掌。 过了些日子,各各学校的通知书纷纷像雪片一样飞来。哈哈,看看,我太有成就感了。我一封一封的打开学校的信,可信的内容,却让我呆若木鸡。每个学校发来的,都是拒绝信。说我不够条件,不是要这个考试,就是要那个考试,而且成绩要求都相当的高。我吓傻了,这可能是我从小受过的最大的一个打击了!谁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后面的坏消息接踵而至。我们马上找到罗叔叔,他看了信后说,别担心,我去学校给你疏通疏通。这时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可疏通的结果,还是拒绝。后来我们才知道,报名的时候罗叔叔根本就没有问清楚,那些金融科都是专业课,怎么会不求考试成绩呢!!!而且,按照常规,我是应该先读一年语言的。没办法,我们又急着到处去补报语言课,可就在几天前,所有的语言课课都人满为患了。换句话说,我,已经被逼到没有学上的绝境了。大家都慌了,在国外都是以学年为单位的,今年赶不上,就要耽误一年了,我哪儿耽误的起这个时间!就在这个最白热化的时候,罗叔叔,博士学历的罗叔叔,满口许诺的罗叔叔,竟然不和我们联系了。他,竟然就这样,甩下这个他制造出来的乱摊子,走了!后来,罗叔叔被爸爸当成了反面教材来教育我。爸爸常说,学历高,如果能力低,也是个失败的人。这点小事都能办砸,恰恰表明了他思维方式有漏洞,办事不严谨而且没有逻辑。所以,爸爸一直注意培养我办事的思维方式,时刻提醒我一个优秀的人才光靠学历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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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在我们刚搬进新家的时候,就迎来了七月一日加拿大国庆。听说,国庆日晚上会放烟花,而我们住在北温,恰好可以在码头观赏。于是当天晚上我们一家便全体出动,向码头进军。顺着我家旁边的一条主要大街Lonsdale 往下走,便可远远的看见马路尽头的海和码头。路两边绿草丛生,鲜花摇曳,心情也就跟着灿烂了起来。这里的鲜花,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很多花朵,是深蓝色的,虽然不那么柔美,却另有一番风味。继续往下走,在靠近码头的地方,有几家路边餐馆。我望了一眼,里面的灯光,像绵绵的细雨笼罩着精致的小屋,温馨却不暗淡。 北温的码头叫做Lonsdale Quay,。西北温在海的这一边,为了公共交通方便,特有海上巴士 (Sea Bus) 往来于两岸间。Sea Bus类似于小型渡轮,单程大约十到十五分钟左右。由于Lion’s Gate Bridge和Second Narrows Bridge在高峰时经常堵车,Sea bus就成了很多人的交通首选。 除了零星的咖啡店,码头还建有一个小型shopping mall (购物中心),从海鲜到纪念品,样样玲珑。 来看放花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而烟花本身,也没有预料中的光彩夺目。还以为,这里的庆典也会像国内一样隆重。虽没有宏大的场面,我却还是感受到了人们的喜悦。一直认为,加拿大人是较为含蓄而不轻易外露的。当烟花在海面上轻盈舒展的时候,传入我耳中的,不是聒噪的嘶喊,而是众人的一句:Happy birthday, Canada. 这,似乎少了些激情,却格外贴心。 我们刚来,对Sea bus都很好奇,谁知询问的时候却得到了Sea Bus 正在罢工的消息。罢课,我在国内还见识过,可罢工,就比较少见了。后来我才知道,罢工在温哥华已司空见惯,以至于人们都没有去谈论的热情了。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先后目睹了中学老师罢工,大学助教罢工,医院医生护士罢工,就连移民官也罢了一罢。我慢慢了解到,罢工,往往都源于雇员对自己待遇的不满。或认为薪水不够高,或抱怨工作时间太长等等。在这里,正规大型企业的劳工都会受工会(Union)的保护。当劳工觉得自己的利益被侵犯了,工会便可出面与雇主谈判。商学院里专门有这门课,叫做劳工关系(Labour Relation)。其实,这样的行为本无可厚非,毕竟这也是加拿大人权的一个体现,可罢工,往往给社会带来了极大不便,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社会其他成员的利益。比如,在医生罢工期间,很多手术都被推迟了。而无辜的病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医生对他们置之不理,从而受病痛的折磨,甚至走向死亡。那时,电视里每天都在讨论工会的权力是否过大这个问题,但最终,一切依旧。我认为,凡事都是存在利弊两面的。当个人的利益被被保护的过于缜密,往往就伤害到了其余大部分人的利益。这里需要特别补充的是,大部分劳工都在为小型企业工作,而他们的权力是无人问津的。爸爸总对这种只保护少数人而伤害大多数人的民主表示不满和怀疑,但由于这牵扯到社会体制问题,在这里也就不轻易加以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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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lub.goabroad.sohu.com/read_art_sub.php?b=emigration&a=14107&sr=280&allchildnum=729(二十) 就在sea bus罢工的同时,大温地区的大部分公交车也停运了。原来,这两项交通服务都是同一间公司Trans Link(运输连线)提供的。罗叔叔“消失”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好,公车是不能坐了,于是我们决定尽快买辆车代步。 而我却开始高烧。病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水土不服,或是太着急上学的事吧。人在生病时都是脆弱的,我就那样趴在临时打的地铺上掉眼泪,又不敢让爸妈看见怕他们着急。那时,我怨恨这些困难,也讨厌自己的软弱, 但, 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以前父母在北京的朋友刘阿姨薛叔叔马上赶来安慰看望。之后他们又热情的带着我们四处看车,并帮我打听上学的事。虽然薛叔叔正忙着准备考试,但只要是我们的事,他一定会帮。妈妈的另外一个朋友白阿姨一家也来看我们,还带来了闻名世界的加拿大三文鱼。也许这些,他们早已忘记,但我们一家一直记在心中并感激。在那个低落的阶段,这些关怀给了我们莫大的安慰和信心, 以及等待乌云散去的勇气。 后来,我们买了自己的车。有了“飞毛腿”以后,爸爸开始四处带着我找学校。我也打遍了手上资料中的电话,但除了一些私立学校以高额的学费回应我之外,其余的一概名额已满。挫败感慢慢的掌控了我,我开始变得被动而听天由命了。爸爸却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一边教育我让我快点振作起来,一边继续更积极的寻找。他是个执著却不盲目的人,办事讲求方法且永不放弃。终于,我们找到了两个课程正规价格合理的学校,其中一个,还是政府办的学习中心。这番“力挽狂澜”,让我更加佩服和依赖爸爸了。他的英文没有我好,可却办成了这些,原来,能力真的重要。事情解决了,可通过这件事,爸爸对我开始了初步的失望。他曾说,我办理移民,把你带出来,就是扶你上马,至于后面的路,我就撒手不管了。可这次他失望的说:“我看,我要是现在撒手,你非从马上摔下来不可!”言语之中,透着不满。我想,是爸爸一直都把我的生活安排的太好,不敢放手,才造成了我的这种依赖心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解冻”的过程,也必将经历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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