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华人论坛 德国生活有爱无性的婚姻能否长久？这部《砚床》撕开了

在加拿大

作者：博书
“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浪漫诗人徐志摩曾经这样说。

这唯一的灵魂伴侣，最终将陪伴我们渡过漫长的一生。可是试问世间能有几人，能够于爱情与婚姻之间，都能得偿所愿呢？所以空留遗憾，这世间也就留下了无数痴男怨女的徒增悲伤的故事。

如何在茫茫人海之中，寻觅那唯一的灵魂伴侣？著名学者李银河说：“首先你得先有个灵魂，其次要有爱的能力，最后要有运气。”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爱，首先要能够爱别人。爱的能力不仅包括精神之爱，也包括身体上的情欲之爱。遇到一个在精神和身体上与自己都能一拍即合的人，大概要花光我们一辈子的运气。



今天要说的这部电影《砚床》所讲述的，就是一个关于精神之爱与情欲之爱的故事。《砚床》是刘冰鉴导演的处女作，改编自李平易短篇小说，影片上映于1995年。影片上映后，成为好莱坞从中国引进的第一部国产片。可以说，这部电影是中国电影文化走出去的开始。

有爱无性的婚姻能否长久？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社会问题。电影讲述的就是一个传统的富家少爷，与琴瑟和谐的妻子因为无法完成男女之事，而将无辜的第三者带进了欲望的无尽深渊，最终害人而害己的故事。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无性的婚姻和忠贞的爱情能否共存？这部电影给了我们最好的答案。电影用缓慢的叙事，将过去的时空和现在紧紧交织在一起。故事的背景设定在江南水乡徽州的一座老式的旧宅院中，一位瘫痪在床的孤寡老太太独自守着祖上流传下来的砚床，打发着寂寞无声的时光。

几十年前，在这座旧式的庭院中，年轻美貌的玉莲嫁给了吴家独生的少爷，过起了少奶奶悠闲自得的生活。虽然是旧式婚姻，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美丽端庄的玉莲和风度翩翩的吴家少爷还是一见钟情。

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两的生活很幸福，吴家少爷对玉莲很好，为她描眉、拍照、作画，教她跳舞；玉莲则对丈夫体贴入微，听他给自己讲故事，迎合他的一切喜好。夫妻两举案齐眉、琴瑟和谐，恩爱非常。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结婚一年多，玉莲始终没有怀孕。原来吴家的少爷因为体弱多病，不能人事。每逢夜晚之时，玉莲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长期守着无性的婚姻，内心怅然若失。



吴家有一张祖传的砚床，冬暖夏凉，因为只有少爷这一根独苗，所以百般呵护。吴家少爷打小就睡在砚床之上，久而久之寒气入体导致虚弱之症，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能力。

因为生理上的障碍，玉莲和丈夫都忍受着巨大的折磨。十七八岁的玉莲，正是少女承欢之际，每夜看着躺在身边的丈夫，不由得心中为自己难过；而吴家少爷眼见身边美貌如花的妻子却有心无力，作为男人的尊严更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摧残。

为了给丈夫治病，玉莲求访遍了城中无数郎中。他们没少试过各种补药，尽管玉莲每日为了丈夫的病症求医问药，嘘寒问暖，却没有丝毫效果。每天夜里当玉莲给丈夫某种隐晦的暗示，他只能无奈地回答：“算了，我们还是睡吧。”

情投意合的婚姻，因为没有男欢女爱的夫妻之实，渐渐生出了一丝裂痕。夫妻两人结婚一年多，玉莲始终无法怀上孩子。镇上的人们也开始传出闲言碎语，似乎一切都成了玉莲的错。

吴家老爷责怪他们不能为吴家留下香火，大发脾气，甚至一怒之下要取消少爷继承家产的资格。当接到父亲的最后通牒，吴家少爷惊慌失措，走投无路之下他竟然想出了一个荒唐的主意：让玉莲和下人阿根私通。只要能够怀上孩子，他甘愿忍受这样的屈辱。



“只要你做了母亲，谁还能怀疑我不是孩子的父亲呢？”在丈夫的再三恳求与许诺下，玉莲终于选择了妥协。出嫁从夫，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然而因为这荒唐的不伦之情，最终却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吴家少爷支走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阿根在屋里。就这样，玉莲和阿根第一次偷尝了人生的禁果。作为一个女人，玉莲做梦都想要体验的鱼水之欢成为现实，然而给她这一体验的却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而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下人。

然而这样逾越雷池的尝试却是可怕的。欲望从来都没有浅尝辄止，一旦深陷了，身体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本那种寡淡的状态。因此玉莲深陷其中，甚至偷偷去找阿根苟合。她一次次地超越伦常，一次次地将自己连同两个纠葛不清的男人推入绝望的深渊。

玉莲对阿根有感情吗？并没有。她深爱的还是自己的丈夫，然而丈夫却无法带给一个男人所能够给予的欢乐，因此玉莲才会在与阿根的不论关系中，越陷越深。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玉莲甚至会瞒着吴家少爷去找阿根。但是玉莲却没能够怀上孩子，因为砚床之上的寒气入体，玉莲也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吴家少爷恨自己的无用，他更恨自己的妻子对一个下人投怀送抱。玉莲照常端来治病的汤药，他一把打翻在地。虽然他才是把妻子玉莲推向火坑的始作俑者，然而作为男人的尊严让他不愿承认现实，反而愈加痛苦不堪，怒火中烧。



女人，成了传宗接代的工具。这样的思想绑架了每一个人，包括玉莲自己，面对丈夫荒唐的要求她没有彻底反抗，而是选择了顺从、妥协和退让。

在面对爱情和情欲的挣扎之时，吴家少爷和玉莲都成了欲望之下被动挣扎的玩物。他们无力反抗已成的现实，也不能放下对彼此的爱恋，只能彼此守着无性的婚姻，日日煎熬。对于玉莲来说，丈夫是她一生托付的爱人，就算他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能力，也并不妨碍她爱他。

但是，这样的爱越是热烈，压抑的情欲不能被满足而带来的痛苦也就更加强烈。她将爱情置于神圣的地位，所以当欲望无法满足，内心的痛苦足以摧毁所有理智。

影片通过一个“从窗外向下望”的小细节，暗示了吴家少爷欲望之高却又无法满足的不安与惶恐。从吴家少爷屋子的窗口往下看，就是“砚床”。这台砚床，让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拥有情欲生活，也引发了让阿根帮忙“借子”的悲剧。窗子外面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那么屋内就是不能诉说的痛楚和暗伤。屋内压抑的气氛，让困锁其中的人忍不住想要释放。

玉莲和丈夫之间，爱情的甜蜜和无性婚姻的折磨，剧烈的反差和矛盾让两人都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绝望。人性最不能逃避的就是出于本心的欲望，而情欲，正是人心之所向。两人之间的欲望无法被满足，直接导致了爱情出现裂缝。没有健全的性生活，注定了他们的爱情也无法健全。阿根的出现，对玉莲而言是一种救赎；但是对吴家少爷而言，则是更深一层的折磨。



然而阿根不过是一个无辜的牺牲者。虽然少爷承诺不为难他，将他打发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是就在阿根离开的那个晚上，不甘寂寞的玉莲再次拉住了阿根的手，两人情难自禁地相拥在一起，倒在砚床之上，这难堪的一幕恰好被刚推门进来的吴家少爷发现。

吴家少爷违背了当初的承诺，对阿根下了毒手。阿根死了，死于吴家少爷的妒火，死于难以自拔的情劫。吴家少爷将他埋入砚床之下，最终化为枯骨。

从此之后，吴少爷每天郁郁寡欢，刚过三十岁就撒手人寰，留下年纪轻轻的玉莲，度过孤独寂寞的余生。随着时间的流逝，吴家也开始慢慢败落，只剩下老宅子和那张冰凉的砚床，玉莲也由曼妙女子变成了白发老妪，每天守着砚床不肯离开半步。她曾经被唤醒的情欲，也最终像那青石巷里的青苔一样，潮湿弥漫，寂静苍凉。

影片最终是通过玉莲老去之后，一个满脸皱纹、年过古稀的老人口中讲述出来。故事随着宁静的氛围被缓缓荡开，当她回顾自己的一生，这样的叙事方式也将影片推向了高潮。时间与空间的交汇，现在与过去的错位，让一切在结尾的那一刻显得明了。年少无知，一晌贪欢，不过是欲望控制之下一生的错付。



那张砚床放在天井之中，光滑锃亮，大得足以睡两三个人。一个老收藏家走入这栋古老的宅院，被这张砚床深深吸引。收藏家经常来看望年老之后的玉莲，劝她卖了砚床去治病。老太太不肯卖掉砚床，他就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地来。久而久之，成了两个人无声的约定。她每天都盼着他来，在这寂寞的深宅中能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收藏家经常从遥远的广东、上海给老人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她讲外面发生的故事，置办了一个轮椅，轻轻推着她走遍街头巷尾。对于她来说，这是人走过一生之后才晚来的与自己情欲和爱意的和解。当初她不明白如何将无性的婚姻走下去，如今的她享受着这样相濡以沫的精神之爱。

然而这样理想的精神之爱并不长久。老收藏家出了趟远门，老太太因为等不到他，又变得寂寞阴沉又古怪。她想出去看看收藏家，结果轮椅失控，本就是风烛残年的她因为这次意外彻底瘫痪在床。

老太太远房的侄媳妇一直照料她的饮食起居，侄媳妇一直暗算着想把砚床卖个好价钱。当她背着老太太招来一个收古董的人，他们将巨大的砚床搬开，所有人都惊呆了：砚床之下，是一具森森白骨。而老太太也在此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守着这个秘密、守着带给她片刻欢乐的男人——阿根的尸骨过了大半辈子。

随着真相被揭开，过去与现在的时空交汇，是情欲与精神恋爱的冲突和互相谅解。影片中的“砚床”，作为玉莲错位人生的一种见证，反复被人提起。



《砚床》从本质上揭露了人性原始欲望的强大，以及人性难以接受现实考验的残酷现实。如果一生只为欲望所裹挟，那就如被控制的傀儡。只有冲破欲望的封锁，才能在精神层面上得到释放与和解。

婚姻其实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身体或精神之爱。真正的灵魂伴侣，是灵与肉的高度融合，也是婚姻和爱情的最高境界。在追求个体的自我满足的过程中，没有何者更为高尚。我们能做的，只是不被欲望牵着鼻子走，然后正视心灵的真实欲望，去收获真实的幸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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