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
俄国绘画,经历了古俄罗斯圣像画,十八世纪西欧化和十九世纪民族化,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现代主义化,以及苏联阶段(一九一七至一九九0)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发展各阶段,累积了丰富的艺术遗产。俄国的绘画和它的文学、音乐一样,有过辉煌的历史,大家都知道俄国文学巨匠果戈里、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柯夫,和他们齐名的俄国绘画大师有列宾、苏里科夫、列维坦、谢洛夫,那是十九世纪俄国文坛在世界艺坛上最光辉的时代。
俄国绘画的主流是现实主义,即着眼于社会现实生活,描绘人生的矛盾与艰辛,欢乐与痛苦。上面说的艺术大师,都是现实主义艺术家,涌现过马列维奇,康定斯基等抽象派大师,他们的创作对西欧也有重要的影响。
一九一七年十月革命后,俄国艺术的主流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这种主流风格强调表现劳动与光明,描绘生活的欢乐,在这方面苏联时期的俄国绘画有不可忽视的创造。大概在同时期的世界画坛,没有哪一个民族的绘画像俄国绘画这样充满阳光,朝气和劳动的欢乐,虽然处于欧亚之间的俄罗斯的阴雨季节很漫长,阳光并不那么充份。
本世纪从三十年到七十年代,特别是五十至六十年代苏联时期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对中国大陆画坛有过重要影响。大陆一九四九年以后培养出来的不少油画家,直接或间接受过苏联艺术的启发,在选材、风格、技法上都向苏联画家学习过。当然,有人学习借鉴的很多,有人则学了一些皮毛,不得要领,这是不足为怪的。现在人们有个种议论,对苏联绘画对中国大陆的影响有不同的评价,这也是很自然的。只是人们因该用历史辨证的眼光,看待这个问题,那就是当时中国大陆只有和苏联以及东欧有交流的可能,这是其一,而苏联和东欧的油画在体系上来说,它和法国、义大利有相同的历史渊源,苏联、东欧的油画,是欧洲艺术遗产的一部份,和他们交流,同样有助于中国人掌握欧州绘画的精髓和实质,这是其二。
当代俄罗斯油画的特点,只有放在世界绘画的大背景下才能看得清处。这个大背景就是:在西欧和美国,现实主义绘画虽有人继续在研究、在创作,但毕竟处于边缘地位,占主流地位是前卫艺术,而二十世纪的俄国,由于有当局政策的鼓励和意识形态的促进,现实主义异常活跃。且不议论它的成效得失,就这现象,也是很值得我们注意的。就多元格局来说,它似乎弥补了由现代流派一统西方天下所造成的缺憾。我们看到,俄国艺术家都受过良好的学院训练,他们的素描造形功底很扎实,描绘现实生活能力很强。他们全学院里要受十年的基本训练(一般为四年附中,六年本科)。当然艺术不是单纯的手艺,艺术创造要靠才智和悟性,可是没有心手相对应的训练,没有扎实的手艺功夫,又怎能造成艺术家呢?我想,这是俄国现实主义绘画值得我们注意的一大特色。
其次,俄国画家不是关在象牙之塔里凭空杜撰画面,而是到现实生活中,到自然界去写生,一般画家一年都要去农村几个月,背着沉重的画箱,去画人物,画风景,然后画室加工成作品。因此他们的画大多是有感而发,不是无病呻吟。这是他们绘画创造的另一特色。
再者,俄国绘画并不是在封闭的环境发展的,从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苏联社会逐渐向西方开放,画家与西方的交流日益频繁,在这种交流中,他们注意从西方绘画中吸收营养,丰富自己的创作,使他们现实主义绘画的现代气氛更加强烈。他们在不断探索,如何赋予现实主义以现代性,这种努力值得称道。
晴山画廊举办展览介绍当代俄国绘画,这是很有意义的事,以上小文,称作画廊结集出版俄罗斯绘画的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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