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
Eric今日美政
“大取代”之下布法罗枪击案
上周六,在美加交界的布法罗市,发生了震惊全国的枪击案。当天下午 2 点半左右,一名年仅 18岁的白人枪手,全副武装地进入了当地一处黑人社区的超市,展开有计划的种族屠杀。打死 10 人,打伤 3人。凶手目前已在警察的控制之下。
凶手身穿厚实的防弹服,头戴军用头盔,手持 AR15 突击步枪,出现在 Jefferson 街区的 Tops连锁超市的停车场上。在他的头盔上,安装着一台摄像机,而整个屠杀过程,凶手全程向一家游戏视频网站进行直播。
凶手在行动直播一开始,说了一句:“我必须这样做!Just got to go for it”然后开始了屠杀。他先是在停车场打死了 3 人,打伤一人。然后冲进超市向无辜人群射击,打死 7人,打伤 2 人。其中一名是商场保安Aaron Salter,他曾经是一名警察,退休后在商场担任保安工作。Salter开枪还击凶手,但凶手受到防弹衣保护,而且手枪子弹的动能也不足以击倒一名成年人,因此凶手并未停止射击,他杀死了 Salter前警官。
数分钟之后,警察包围了超市。凶手企图自杀,但被警察劝止,接受了逮捕。
受害者中 11 名黑人,两名白人。警方发言人表示这是一起 “种族原因驱动的仇恨犯罪”。凶手并非是布法罗市的居民,而是驱车 3个多小时从另一个县城赶到这里。为什么呢?因为他查到,这个社区是纽约州黑人相对集中的一个社区。凶手很可能事先在这个超市周围踩点,确认这是一个黑人集中购物的地点,然后开始了自己的犯罪。
那么这个 18 岁的年轻人为什么如此仇恨黑人呢?
在他的行动之前,凶手发表了一篇长达 180页的行动宣言,系统地阐述了他对雷诺加缪理论的崇拜。这一理论宣称,有一群世界精英们正在密谋一个大计划,这一计划的目的是要对白人进行种族灭绝。这一理论被叫做“大取代”Great Replacement。
雷诺加缪是什么人呢?
加缪是一名法国的小说家和文学教授,是一名较为前卫的同性恋作家。他在积极维护同性恋者权益的同时,却又是一名白人至上主义者。在文化方面,加缪思想保守,热爱法国古典文化,认为文明是不能够被改变的。
加缪开始关注种族问题,是上世纪 90年代中叶的时候。据他自己讲,他突然意识到法国甚至一些古老村庄的人口结构完全改变了,这个时候,他开始发展自己的“大取代” 理论。
2012 年,加缪正式发起了一个极右翼反移民政党,叫做“无害党”,并且参加了 2012年的法国总统大选。该党的主张是将所有移民送回原籍,永远终止在未来接受任何移民,以保证法兰西民族的纯粹性。在那次选举中,他没有获得足够的选票进入提名程序,转而支持了法国极右翼的国民阵线的勒庞。2017年,加缪又组建了一个所谓“欧洲人抵抗委员会”,全力阻止任何向欧洲的移民。加缪公开宣称,自己在 2017年之后就不再相信政治解决方案,他说,“因为移民入侵者开始投票,他们将成为选举的赢家,因此,解决方案不再可能是政治性的了。”
那么不是政治性的,应该是什么样的解决方案呢?在美国臭名昭著的 Charlottesville种族主义大游行之后,加缪明确地表示了理解。作为对那些举着火把高喊 “犹太人不能取代我们” 的种族主义者的回应,加缪又写了一本英语书“你们不能取代我们!”
2019 年,加缪参加欧洲议会的选举,他发表演讲称: “我们(白人)不会离开欧洲,我们会让非洲离开欧洲。”
加缪的理论在法国影响是很大的。据 2018 年的一项民调显示,在法国有 25% 的人赞同加缪的 “大取代” 理论,而其中 46%的人,自称是“黄马甲运动者”。加缪的这一理论在国际上也很有影响,甚至加拿大也出现一位年轻的加缪的拥护者,就是加拿大极右翼政党自由意志党的LaurenSouthern,她在YouTube 上宣传加缪的大取代理论,在被删除之前,有 60 万人观看了这一视频。
但更可怕的是,一些人将加缪的理论付诸于实践。2019年震惊世界的新西兰基督城光明清真寺针对穆斯林的大屠杀,凶手也同样进行了社交媒体的现场直播,凶手一次性屠杀了 50名穆斯林,而在行凶之前,也同样发表宣言,宣言的标题就叫 “大取代!” 他也是加缪这一极端白人至上主义理论的受害者。
同样在 2019 年,美国德州的 El Paso 发生针对拉丁裔的屠杀。枪手 21 岁,也是一名白人至上主义者,也是“大取代”理论的信奉者,他在对警察的供词中表示,他就是要尽可能地造成墨西哥移民的伤亡。他认为这些墨西哥裔正在入侵美国,而他,有义务保卫自己的祖国。
而这一次发生在布法罗的惨案,又在这一理论的受害者名单上,加上了长长的一列。
所谓知识分子杀人,莫此为甚。历史上有大量这种愚蠢的理论指导愚蠢的人干出天大的悲剧的事情。无论是阶级替代理论,种族替代理论,马尔萨斯人口论,社会达尔文理论,他们都指向一个方向,就是为了一个更为伟大的目标,一些人必须被牺牲掉。
任何一个理论,无论是解释性的还是描述性的,都必须遵守一定的道德规则。完全没有道德规则的所谓事实描述,是危险的。这一点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理解和赞同的。一些人认为,一个理论只要是描述符合事实,有什么不可以呢?你是不是再搞“政治正确”和“言论审查”呢?我这里就拿马尔萨斯人口论来做例子说明一下。
在 1845 年到 1850年期间,爱尔兰发生了大饥荒。起因是当地的土豆因为感染了某种霉菌而大量死在地里。整个爱尔兰,在五年期间被活活饿死 100多万人。当时爱尔兰是属于英国的一部分,英国政府是否采取了救援措施呢?非常有限。为什么呢?
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当时的英国奉行马尔萨斯的人口论。这一理论认为,人口的增长是几何级数的,而生存资源的增长则是算术级数的,所以只要让人口自然增长,则必然导致饥荒、或者战争和疾病来自然减员。当时的英国财政助理部长,负责救灾的大臣查尔斯特里维廉爵士SirCharles Trevelyan本身就是马尔萨斯的学生。他以惊人的冷漠认为这正是马尔萨斯人口论的自然体现,人不能和自然规律对着干。所以不但救灾并不积极,而且依然鼓励在所谓市场经济的作用下,爱尔兰继续出口粮食。这就形成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现象,一方面爱尔兰大量的农民饿死,而另一方面爱尔兰却不断地在向英格兰和世界其他地区出口粮食,商人们继续赚钱,市场经济不负责拯救饿死的穷人,英国不和自然规律对着干。短短5 年时间,爱尔兰饿死 100 万,逃亡 100 万人,总人口锐减 20%以上。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是不是事实呢?是的。但在没有足够的道德框架的规范下,这一理论无疑就是说“人口饿死是一种正常现象”,从而导致了悲剧。
西方是否有移民的问题?有的。但解决的方案一定不能脱离现有的人类的道德框架。难民一定要救助,已有的移民一定要尊重和平等对待。这个底线不能被突破。但与此同时,这并不是说保持所谓种族纯洁性是一个可以被接受的说法。不,这是一个十分愚蠢的说法。这一理论来自可笑的血缘论。简单说,这一理论认为我祖上很牛叉,因此保持血缘纯粹,至少是文化上的血缘纯粹,就很重要。他们完全看不到历史的进步本身,就是靠民族和文化之间不断交融来获得动力的。这次疫情中,最关键的抗疫措施就是最新发明的mRNA疫苗。而疫苗的发明人,就是来自土耳其,移民德国的乌尔·萨欣博士及妻子,同样是来自土耳其的移民图雷西博士。移民确实会带来一些社会问题,但同样也会给一个社会带来活力。民族主义的可笑之处在于,他们往往会认为自己的伟大的爱国者甚至民族的保卫者,而他们的所作所为,所信所行,只是为了保住那件祖上留下来的真金龙袍,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我们作为人类的未来。
Eric 2022 年 5 月 16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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