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
2月27日,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刊登了威尔弗里德·马滕斯欧洲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伊恩·德瑞的分析文章《为了拯救法国,马克龙正在分裂欧洲》。文中谈到,马克龙希望按法国形象重建欧盟,却遭到了欧盟成员国的强烈抵制。俄乌战争一年之后,马克龙并没有带领欧洲进入一个光荣的一体化时代,而是在扩大欧洲的分裂。
凤凰网“天下事”全文编译:
2017年,新当选法国总统的马克龙就法国在欧洲未来的角色提出宏伟愿景。在索邦大学发表讲话时,他哀叹欧洲人“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内部分歧上”,他警告“我们的辩论会在欧洲内战中失败”,内战是指欧盟内部在财政资源和预算限制方面无休止的分歧。为了创建一个能够在世界舞台上发挥领导作用的“强大欧洲”,马克龙提出了他的解决方案:一个具有共同政治、经济和社会模式的中央集权的欧盟。实际上,它是一个在战略上独立于美国的集团,按照法国形象重建,用另一个根深蒂固的法国理念进行包装。
任何关注过法国总统大选辩论的人,哪怕只看过一眼,都会认出这一方案是教科书式的法国国家主义,只是在数字化、环保意识增强的时代进行了一些更新。
对欧盟来说幸运的是,过去一年发生的事让大多数成员国不再相信马克龙以法国为中心的观点是真实可取的。马克龙对俄罗斯总统普京的误判,对和平没有实际意义的陈词滥调,法国在俄罗斯对乌克兰战争中没有起到抵抗作用,这些都破坏了欧盟对法国的信任。
然而,在以同质化著称的法国精英阶层中,马克龙在乌克兰的溃败并未引发其对欧洲政策的重新评估。恰恰相反,在群体思维的包围下,马克龙不愿意或无法重新思考法国在欧盟中的定位,而后者已经被俄乌战争改变了。
马克龙误判的最新证据是法国再次试图将其国家主义经济模式强加给其他欧盟成员国。美国在2022年通过的《降低通胀法案》(IRA)涉及了一系列工业补贴和保护措施,这引起了欧洲对不公平竞争和跨大西洋贸易未来的极大关注。对于马克龙和欧委会中的法国保护主义者来说,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将他们反竞争、反大西洋主义的理念施加给欧盟其他国家。
同样,欧盟最近推出的《绿色工业计划》,表面上是关于欧洲如何尽力支持工业以实现未来的气候目标。但它很快扩大成欧洲政治和经济冲突的焦点——法国的干预主义和欧盟从传统上关注全球贸易的冲突、欧盟内部市场和作为经济扩张动力的竞争政策之间的冲突。由于这些优先事项主要集中在公平竞争环境上,因此它们还充当了欧盟大小成员国之间平等的守护者,这让法国非常恼火。
欧盟内部市场专员蒂埃里·布雷顿是马克龙的亲密盟友,他率先利用欧洲对《降低通胀法案》的担忧,在欧盟推动法国的干预主义、补贴驱动的工业战略愿景。欧洲担心被竞争对手美国消灭,还担心在绿色转型中落后,法国正利用这些恐惧消解欧盟成员国的抵制。
布雷顿还明确提倡欧洲主权基金的概念,“为欧盟主权所感兴趣的任何工业部门的明确项目,提供直接、快速和灵活的预算支持。”这不就是欧盟对工业整体进行债务驱动式的全权干预,让政客和官僚在各行业中选出冠军,是典型的“新瓶装法国老酒”。法国在提案中说,“没有行业冠军就没有主权。”认为这个提案可行的人都应该看看法国在这方面的惨败记录,从上世纪90年代初期试图让法国布尔电脑对阵IBM,到2005年达能集团“战略酸奶”的惨败。智库、竞争政策的专家、学者和欧洲行业领导人都同意,法国为提高竞争力而提供补贴的方法是一种幻觉,没有实际竞争力,也没有重要的结构变化,这种对美国《降低通胀法案》的反应既不理智也不相称,并没有解决欧盟工业在许多高科技领域的问题。
法国的提议不仅在21世纪的创新经济中注定会失败,而且还让其他成员国质疑马克龙的动机。最重要的是,法国的做法反映了法国经济的不安全性。法国的国债接近GDP的120%(几乎是德国的两倍),税收收入占经济产出的47.3%(欧盟第二高),法国难以为其大国经济模型继续提供资金。法国对工业补贴的痴迷反映出该国制造业正苦苦挣扎,仅占欧盟工业生产总值的11%(德国占27%,意大利占16%)。即使在法国具有领导地位的核能源领域,也只是靠对亏损严重、负债累累的法国电力公司(EDF)进行代价高昂的重新国有化,才得以维持其领先地位。
有了坦诚的德国人在前,法国似乎也有意扭转欧盟委员会在2019年以反垄断为由阻止法国工业巨头阿尔斯通与德国西门子集团合并的决定。现在看很清楚,这并不是马克龙高谈阔论的欧洲统一宏伟计划,这是公然企图利用欧盟资金来支撑法国在全球舞台上摇摇欲坠的工业竞争力。
法国计划的显而易见和在欧盟推动该计划时采取的好斗的方式,都让马克龙在欧盟缺乏真正的政治盟友。而此时马克龙在乌克兰问题上犹豫不决,拒绝在东欧安全和防务上发挥重要作用,都让他的信用跌入谷底。
因此,补贴提案暴露了法国在欧盟日益孤立的状况。七个欧盟成员国公开反对欧盟为工业补贴额外举债。在2月9日于布鲁塞尔举行的欧洲理事会特别峰会上,法德重新推动工业援助遭到了其他成员国的广泛反对。峰会的结果平平淡淡、含含糊糊,说明欧盟大部分地区都反对法国的集权主义冲动。
马克龙的做法反映了一个根本问题,那就是法国在冷战后世界中没有确定角色。马克龙对普京的热情示好一直持续到战争开始,因为他相信法国是全球关系中不可或缺的仲裁者。这种宏大的想法和另一种对欧盟未来有害的想法密切相关:马克龙痴迷于法俄和解,以此来维持法国对欧洲的影响力。
因此,当英国在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之前就承诺保证它们的安全时,法国正忙于抨击波兰的“大西洋主义倾向”(Atlanticistleanings),因为波兰在建核电站的时候选择了美国和韩国公司而不是法国电力公司。这种策略很容易让法国失去朋友、疏远他人,尤其是在中欧和东欧。
对于像马克龙这样沉迷于法国传统的政客来说,确保法国与其他传统大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即使这意味着与独裁、衰落的俄罗斯达成协议,永远比承认法国自身在过去一百年的相对衰落更为重要。比起与较小的欧盟成员国建立有效的伙伴关系,与大国保持一致是法国更重要的优先事项。这种心态早在欧盟成立之前就已经存在,并且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法国政策的主要内容。马克龙保持法俄关系的想法至少从十九世纪90年代就有其思想基础。
与或多或少适应其后帝国角色的英国不同,法国始终无法接受美国崛起为经济和政治霸主。法国也不愿或无力为中东欧后共产主义国家提供政治和安全支持,来替代美国(现在是英国)的角色。
因此,法国与欧盟其他国家之间的脱节加深。即使一整年间俄罗斯导弹如雨点般落在乌克兰城市,似乎也没有动摇马克龙的观点:欧洲应该主动“解决俄罗斯对安全保障的需求”。
今天,很明显,马克龙所谓的欧洲战略自治的愿景在乌克兰坠毁并付诸东流,从未得到任何严肃的战略或军事支持。马克龙并没有带领欧洲进入一个光荣的一体化时代,而是在扩大他在2017年出言警告的欧洲分裂。远大的抱负和冷酷的现实暴露了一个衰落的法国、一个更强大的中欧和东欧,和一个越来越脱离现实的马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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