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
近几年,对于国际教育而言是一个充满动荡和未知的阶段。
比如最近,就传出了一个令青睐于国际教育的家长心一紧的消息——北京市第二十五中学的中外合作办学项目终止。
这也是北京第一个被终止的公办学校中外合作办学项目。
要知道,这个项目距离结束还有一年时间,二十五中如此着急地作出这种选择是为了什么,目前尚不明确。
只是,目前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家长们焦虑难耐。
因为,国际化教育圈,实则动荡已久。
近几年,各种新政的下发,似乎让国际学校举步维艰。
2021年5月,“两办”就印发《关于规范民办义务教育发展的意见》(下称《意见》)要求: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名称不得冠以“中国”“中华”“全国”“世界”“国际”“全球”等字样。
不少国际学校纷纷脱掉“国际”的洋气马甲,摘掉诱人的“高帽”——
“北京市海淀国际学校”更名为“北京市海淀外国语藤飞学校”
“北京世青国际学校”更名为“北京市朝阳区世青学校”
“清华附中国际学校”更名为“北京市朝阳区青森学校”
...
近一年来,在上海、广州、深圳等十余座城市,有超过100所民办学校更名,其中,近半数学校的原名称涉及“国际”“双语”“中英文”等字眼。
改名是一系列规定实施中,最“浅显”也最容易实现的一步,逐渐加深家长们焦虑的,在于《意见》内容。
新规之下,民办义务教育学校不得使用境外教材,所有学生都必须按照义务教育的课时走,无论选择的是哪条路,孩子初中毕业后都得参加中考。
海口哈罗爆出学校资质变更,申请普通高中牌照,之后升学需要有中考成绩
参加中考?这把家长们杀得措手不及。
我提前拿着国际学校的号码牌就是为了不跟体制内的升学卷,让孩子拥有更加个性化的教育。
现在境外教材被禁不说,孩子还要同时兼顾体制内的教育,这不是阻碍了孩子兴趣的发展嘛。
于国际学校而言,这一新规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意味着原本以国外课程和教材为卖点的他们,对家长们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这波焦虑还未平息,另一波焦虑就猛然袭来。
公参民学校的民转公开始逐步落实了。
海淀区拟将7所民办学校转为公办学校,公办教育总学位将增加1万个左右。
杭州22所学校转为公办。
按理说,这对于家长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可以省掉大几十万的学费。
但既然给孩子选择了国际教育,就意味着手里最起码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教育资金,他们真正担心的,是会不会因为民转公缩减英语课量以及外教资源等等。
无论是改名、中考,还是民转公,在停办面前都是小事...
北京昌平新东方双语学校义务教育阶段停办,深圳太子湾实验部停办,贵阳云岩区14所民办学校停止办学;预计到今年7月,将关停辖区内37所民办学校...
这些学校的关停,大部分都是因为受政策影响而未能及时获得办学资格证。
另外,厦门思明区协和双语学校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办学场所,也将面临停办...
家长们精心择校的结果,便是听天由命:孩子将来有没有学上,取决于找不到得到新址,万一学校真没了,孩子去哪个学校读书也只能取决于分配。
家长堕云雾中、不知所措。
国际教育为什么会迎来一轮轮变革,它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曾经,民办教育在自由度的优势下,迸发出了自己的活力与创造力。
全球经济一体化,中外交流频繁,留学热潮等等,这些时代红利让不少民办国际学校如雨后春笋一般,应运而生。
但随着民办教育力量的壮大,乱象不断滋生:权力寻租、黑箱操作,漫天要价的学费等等,不仅没能提升教育质量,反而通过简单地贴标签,粗放发展,只知道吃人口红利、政策红利和城市红利,加剧了社会焦虑,更无益于推动教育进步。
我认识的一个姐姐家小孩上的幼儿园学费为23万一年
民办教育的野蛮生长,如不加以约束,造成家长损失不说,日后恐会造成教育的不公平。
于是,也就有了各种政策的下发,例如2021年9月1日起开始实施的《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下称《民促法》)。
《民促法》要求,不允许设立实施义务教育的营利性民办学校。
说得通俗点便是,小学和初中只能登记为非营利性机构。
当九年义务教育不再是资本赚钱的利器,投资人们纷纷退场。
这对于十二年制的一贯制民办学校来说,意味着我如果想盈利,至少需要等上9年。
不是谁都有那个等待的资本的。
于是国际高中倒得倒关得关,2015年至2020年间,上海就有30余所国际高中和国际课程项目因财务压力等原因停止运营。
民办学校即便是不以盈利为目的,也需要资金去运作。
曾经有业内人士算过,一所国际学校的学生人数达到学校总容量的35%-40%,才能保证收支平衡,但近年来因为疫情、国际形势以及自身经营问题等因素的共同影响,国际学校已经出现了招不满学生的状况。
广东(留服)国际化学校专委会副主任、广州新侨学校执行长袁拔预测,2020年全国纯国际高中的整体需求可能下降20%,至少一半以上的国际高中完不成招生计划,即便是那些头部的国际学校。
2022年6月末,深圳查特豪斯书院结束运营
但国际学校面临的冲击,还远不于此。
2022年3月28日,教育部在《关于进一步做好普通中小学招生入学工作的通知》中再次强调了“公民同招”(即公办学校与民办学校同步招生)。
以往家长常按先民办、后公办的顺序报读,但“公民同招”一出,彻底断了民办学校招生抢跑的优势,二者被拉回同一起跑线。
除此之外,又有两件事让家长认为,国际学校和公办学校似乎没有区别,而且国际学校还贵。
第一件事是上文中提到的禁止引进境外课程、使用境外教材,第二件便是,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中提到,民办义务教育学校招生要纳入审批地统一管理。
说人话就是,在杭州审批的学校只能在杭州招生,在西湖区审批的学校只能在西湖区招生。
公民同招、禁用境外教材、地域受限。
这三个情况结合起来,让国际学校的生源数量大打折扣。
一环套一环的新规,让国际学校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难道国际教育真的没有未来了吗?
比起前几十年的疯长,国际学校似乎已逐渐显露出了萎靡的暮气。
招生困难,增速减缓,不少国际学校宣布停办。
种种迹象让不少人开始唱衰国际教育。
国际教育真的不行了吗?
至少主页君不这么认为。
看似“冷酷无情”的政策其实是在为属于中国人的教育公平保驾护航。设置准入门槛,国家干预民办教育,是因为近些年民办教育乱象频生,质量得不到保证不说,其资本化的运营也扰乱了教育公平。
毕竟,教育的本质从来都是育人,而不是盈利。
新规之下,不符合要求的学校会被淘汰,想要活下去的学校则需要在自省中寻求变革。
这或许是国际教育从大而散的乱象变成小而精的分水岭。
残酷的淘汰制也给国际化学校留下了一道道思考题:
当学校名称里没了“国际”这个自带生源的标签,国际化学校还剩下什么?
如何在遵纪守法、规范化运营,以及促进教育公平、提高教育质量的基础之上,办出真正有特色的、高质量地融合了国际元素的本土教育?
长远来看,这场大浪淘沙的获利者,或许是我们这些家长和学生。
去掉标签和红利,国际教育精耕的时代已然到来,现在想要存活、壮大,插科打诨是不行了,需要依靠真正的实力。
而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民办国际学校们必须“卷”出更高的办学标准,想出更多的办学方法。
事实上,近两年已经“逼”出了一个新的办学模式——“双轨制”,即一所学校同时拥有高考和留学两种升学通道。
例如上海外国语大学西外外国语学校就将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的理科大类进行了融合,老师根据国内课程知识点和AP、A-Level等国际考试知识点进行了重新编排,这样一来,学生既能应对高考,也能不耽误国外大学的申请。
“逆境”,会倒逼国际学校更加精进自己,也必定会催生出一批让中国教育国际化的本土学校。
那有没有可能,国际化学校还没完成自我优化就先被中国家长给抛弃了?
目前来看,大可不必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国际化教育仍被广大中国家长和孩子需要着。
据2020年9月QS发布的国际学生报告显示,仅有4%的准留学生因为疫情放弃了留学计划,大多数学生只是选择延期或更换目的地。
虽然疫情带来了很多变化,但仍有很多方面保持不变:中国家庭对教育的重视、学生对跨文化交流的需求、优质教育资源的吸引力,以及国外大学对中国学生的欢迎程度等等。
国际教育仍有它的市场,但无论它最终将与政策发生怎样奇妙的化学反应,我们都需要摆正一个心态——
无论孩子上的是什么学校,家长们都应该培养孩子的国际思维和全球视野。
而这种培养,不也正是国际教育的初心吗?
回归初心,浴火重生,也许才能迎来国际教育行业真正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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