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华人论坛 德国中文新闻339. 五十年中德军事合作——德械师与德国师的真
在加拿大
作者：燃烧的岛群
本文是“燃烧的岛群”第339篇原创文章。全文共3056字，配图21幅，阅读需要16分钟。本文曾于2020年8月26日首发于TTH和WX。
接上期（第117篇：比一比看一看，鬼子的甲种师团实力到底有多强？）
图1. 普法战争中德国陆军的胜利，标志着欧洲大陆上最新的强国崛起并加剧了欧洲局势的动乱
1871年，随着普法战争的胜利，德国作为一个统一的欧洲强国登上历史舞台。普军在战争中的惊艳表现激荡了许多欧亚大陆励精图强的人士之心，其中也包括大清诸多内外事务的实际操盘人李鸿章。
图2. 1896年6月25日，李鸿章出访德国并与俾斯麦会见时候的留影
在中堂大人和铁血宰相的运筹下，中国向德国采购了当时世界上最为强大的铁甲战舰“定远”和“镇远”号（详见：海上大乱斗的猜想，北洋水师有没有机会赢得大东沟海战？）。
同时，一大批德国武器也进入中国，包括在中国各大海岸要塞引入建设的克虏伯大炮（详见：不读历史，你以为是个荒坡，从沙路炮台的发掘来看近代广州城防）、国人非常熟悉的毛瑟1888式步枪（引入中国后的仿制品俗称“老套筒”）、毛瑟K98步枪（中国仿制品被命名为“中正式”）、毛瑟自动手枪（中国仿制品俗称“盒子炮”），可以说，从晚清以来，制作精良的德国武器一直是中国人心目中的最佳品牌。
图3. 可能是一战时期的德军以重型机械牵引重炮的照片，一战时期的战斗以炮轰、扫射、毒杀和蹲坑而著名
中德武器引入的高潮一直持续到1930年代，德国在一战战败后，迫切需要寻找到国际社会的认同和生存空间，而蒋介石控制下的国民政府迫切需要进行军事正规化建设，于是通过德国军事顾问的规划和牵线搭桥，国民政府开始了为期十年的德械师打造。
图4. 这可能是最著名的一张德械师照片
在这个期间，国民政府同时进口了大量的德造武器，最终勉强达到德械师建设标准的有国民革命军第3师、第6师、第9师、第14师、第36师、第87师、第88师和国军教导总队，以及不属于正规军系统的税警总团。这些部队堪称当时国军的主力，战斗力超越其他部队。
图5. 居中留须者就是冯·塞克特将军，他曾任德国国防军司令，是一名职业军官
第四任德国军事总顾问冯·塞克特曾经向蒋介石提议组建60个国防师，每师直属一个炮兵团，全师人员编制为11423人（野炮挽马师）或11579人（山炮驮马师），装备野（山）炮12门、小炮24门、82迫击炮24门、重机枪74挺、轻机枪336挺。这些部队称为调整师，其特点是步兵连为9班混合制，班属武器增编轻机枪；原来的团属迫击炮分属各营为排，以增强战术单位火力；原来的营属小炮排则集中成连，由团直辖，作为战防火力。
图6. 冯·塞克特将军的继任者冯·法肯豪森将军（校长身后带礼帽者）继续发扬了德械调整师和整理师的规范
在编制上，调整师的步、炮兵数目与日军的师团接近，师直属部队则较日军师团略小，全师人数相当于一个日军常备师团的75%—80%左右。而没有列入调整师的部队，则从中挑选出60个，按照1932年6月颁布的《陆军师暂行编制表》进行整理，这60个师称为整理师。
图7. 正在操练德制LeFH18型105毫米榴弹炮的国军炮11团官兵，独立炮兵团也是德械调整的一个重要成果
实际上，由于购置武器的到位毫无疑问地受到诸多因素的制约，几乎没有哪个部队真正达到了以上的标准，“七·七事变”和随之而来的全面抗战就开始了。在前期的几场大战中，国民政府也算是无保留地派出了最精锐的德械师，动员了全国的军事力量，付出了惨重代价，但打出了全国一致对外的抗战高潮，连尚属孱弱的海空军也屡屡出击。遗憾的是，由于实力差距过大，这点海空军力量很快就拼光了。
图8. 淞沪会战是中日两军第一次全面对抗，尤其是中央军精锐尽出，与日军的精锐放手一搏
即使是看似拥有数量优势的国军地面部队，建成单位上与原装的德国师存在很大差距。根据1991年出版的《德军步兵手册：1939-1945》，德军在二战前编练的步兵师编制约为17000人，下辖师部、侦察营（600人）、通信营（470人）、3个步兵团（3000人*3）、炮兵团（2900人）、反坦克营（550人）、工兵营（600人）和师属辎重队等单位。
图9. 德军团属步炮兵连的150mmSIG33型重步兵炮，这种重步兵炮直接配属给步兵团
图10. 正在操作SIG33重步兵炮的一个德军炮兵排，该炮为团属重步兵炮，在当时的中国可属国之重器
一个德军步兵团下辖3个步兵营（850人）、1个炮兵连（2门150毫米重步兵炮、8门75毫米步兵炮）、1个反坦克炮连、通讯排、侦察排和工兵排。
步兵营下辖3个步兵连（12挺机枪、2支反坦克枪和3门50毫米迫击炮）和1个机枪连（12挺机枪和6门81毫米迫击炮），迫击炮27+18=45门。
图11. 1943年6-7月，正在操作LeFH型步兵炮的德军士兵
图12. 电影《钢琴家》里，镇压华沙起义的德军在推拉步兵炮，可见尺寸之袖珍
3个步兵团直接装备的共有6门150毫米重步兵炮、24门75毫米步兵炮、54门81毫米迫击炮、81门50毫米迫击炮。
仅仅是德军步兵团的火力就超越了国军德械师的炮兵团！
图13. 德军师属炮团装备的leFH18型105mm榴弹炮
德军的师属炮兵团里通常装备有IeFH18型105mm榴弹炮36门，sFH18型150mm榴弹炮12门，共计48门。值得一提的是这两款德制火炮都曾出口到抗战中的中国，是国民政府手上最好的步兵支援武器（详见：吊打鬼子主要靠她，如今偏居一角静待膜拜）。
图14. 一门德军75毫米反坦克炮
单纯从武器数据上分析，德军的装备质量全面超越日军，德军炮团可以用自己选择的方式，在自己决定的射程以外炮击日军。然而德军师存在以下两个重要的缺陷：
图15. 二战德国步兵作战模拟图，背景可见破击破和反坦克火箭筒等单兵重武器的存在
图16. 正在操作使用金属弹链供弹的班用轻机枪的德国步兵，这挺机枪是德国步兵班的火力中心
一是可用于一线作战的步兵远远少于日军。德军只有三个步兵团，每个团3000人，总计9000人，而日军的步兵联队高达3750人，4个联队多达1.5万人，几乎是德军步兵的一倍。德军步兵团为三营三连制共9个步兵连，装备108挺通用机枪，而日军步兵联队为四中队三小队制共达12个步兵小队（连），装备24挺重机枪和108挺轻机枪。
整体上看，德军三个步兵团只有324挺机枪和135门迫击炮，日军前期采用二二制的甲种师团下属四个步兵联队拥有高达108挺重机枪、432挺轻机枪和432门掷弹筒，日军轻武器火力超过德军一半以上。
图17. 在太平洋岛屿作战的日军模拟图，其中的九二式重机枪实际上属于中队级支援武器
二是德军的优势力量在于炮兵等重武器。不过要注意的是在师一级的对抗中，仅有一个炮兵团的火力尚不足以形成压倒性优势，也没有足够的火力密度压制一个2.5万人的师团。
一个案例可以参考太平洋战争后期，装备数十门305毫米口径重炮的美军战列舰队执行岸轰后，也并没有把哪个岛屿的日军彻底打成哑巴。退一步来讲，即使日军炮兵被彻底压制，对日军这种死硬型的军队还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进行软化作用。
图18. 德军使用半履带车牵引的105毫米师属榴弹炮
二战期间，各国的常规进攻套路（区别于坦克装甲车辆为主的闪电战）往往是炮兵压制、机枪掩护、步兵冲锋这三板斧。德军著名的MG38/42型通用机枪威力极大，但日军也有独门暗器掷弹筒。这玩意非常便携，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刚好设计用来对抗机枪这种直射型轻武器。日军由于重机枪配属到中队一级，所以在防御战时火力上并不是特别弱，至少尚可一战。
图19. 德军使用SdKfz2轻型半履带车在牵引物资拖车，适用于复杂地形
机动力和战术本来也是德军最擅长之处，由于德军配属的半履带车和轮式车辆远远多于日军师团，毫无疑问德军拥有机动优势，但必须注意德军配属的轮式车辆主要是用来拖拽重型武器和物资，防弹能力和越野能力都较弱，而且德军步兵团的摩托化程度并不高，不足以完全摩托化行军。如果将全师的轮式车辆全部抽调去搭载步兵进行迂回作战则风险极高，一旦失去了这些轮式车辆，那么德军的大量重型武器就只能丢弃掉，这是每个指挥官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采取的措施。
图20. 同样是使用半履带车拖带的德军步兵师属105毫米榴弹炮
二战德军成功的重要原因还是将坦克这种攻防兼备而又有越野能力的兵器集中用于迂回作战，而不是一战英国佬发明的堑壕攻坚，毕竟进攻坚固设防的堑壕要难得多。德军组建了具有较强的攻击力、防御力、机动力的装甲集群，可以携带摩托化步兵进行独立的机动作战，这个集群里的所有人员和装备都可以同样的速度前进。
当迂回的机械化部队切断了敌军补给线和后方战略要地，那么距离胜利就并不遥远了。战争初期德军能够以弱小的一号二号坦克击败强大的英法联军，也是这个道理。后来在苏德战场又走回一战式的坦克攻坚老路，实在是被毛子给带歪了路。
图21. 闪电战，注意包括2号、3号坦克和半履带组成的全机械化部队，但是这种部队在早期德军中也非常稀少
这些精妙的装甲兵战术，在师和师团一级的对抗中难以施展，搞不好又打成了一战式的堑壕战，谁也攻不动谁，最后只能挖坑蹲坑耗日子，烂在泥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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